第一章
盛靈是京圈最驕縱明豔的紅玫瑰。
她生得極美,眼波流轉間,輕易就能勾走一片男人的魂兒,都說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能從二環排到五環,可她盛大小姐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直到閨蜜和她打賭,“靈靈,你要是能拿下我小叔祁京寒,我車庫裏那幾輛寶貝,隨你挑!”
祁京寒,祁氏財團的掌舵人,清冷禁欲,矜貴倨傲,是無數名媛淑女心中不可攀折的高嶺之花,傳聞,他身邊連只母蚊子都近不了身。
可盛靈卻笑了,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賭約立下的第一天,她就撞見了被下藥的祁京寒,本就有意靠近他的盛靈,歪打正着的成了他的解藥。
那一夜後,祁京寒這座萬年冰山,仿佛被她鑿開了一道裂縫。
三年來,祁京寒像是上了癮,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私人飛機的洗手間裏,甚至高爾夫球場的更衣室裏……他們解鎖了各種姿勢,在各種地方纏綿。
盛靈的心也在這無數次的親密結合中,一點點淪陷。
她以爲,這個被人奉若神祇的男人,也屬於她。
直到今晚,他們在車裏纏綿過後,她發現他的藍寶石袖扣掉了,撿起來想給他送去。
走廊盡頭的包廂門虛掩着,她正要推門,就聽見裏面傳來的談笑聲。
“京寒,剛從溫柔鄉下來吧?盛靈那丫頭,平日裏驕縱得像只小野貓,誰都不放在眼裏,怎麼到了你跟前,就又嬌又甜,看得我心都癢癢。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進門啊?”
盛靈腳步頓住,心髒莫名提了起來。
然後,她聽到了那個熟悉到骨子裏的的清冷嗓音。
“床伴而已,怎麼娶?”
七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七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捅進了盛靈的心髒,瞬間血肉模糊。
包廂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顯然,連他那幫兄弟都被這直白又殘忍的定義驚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不、不是吧,寒哥?都三年了……你、你心裏還……還裝着那位白月光呢?”
白月光?
盛靈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祁京寒……有白月光?
她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門外,聽着祁京寒淡淡嗯了一聲。
“當年分手,她說給她三年時間,她去試試別人,也讓我試試別人。如果還喜歡彼此,就復合。”
“她愛鬧,沒安全感,我便如她所願。”
“三年了,我試完了。”他頓了頓,聲音裏似乎含了一絲極淡的,卻不容錯辨的期待,“她也該回來了。”
盛靈如遭雷擊,渾身冰冷,連指尖都在發抖。
這三年纏綿,無數個她以爲心意相通的瞬間,居然只是他試試別人的一場實驗?!
“那盛靈怎麼辦?以她那性子,驕縱得像個小炮仗,她要是知道了……”
“砰!”
話音未落,包廂厚重的門被盛靈猛地推開。
裏面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盛靈就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得嚇人,唯有那雙桃花眼,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她誰也沒看,目光死死地釘在坐在主位那個男人身上。
祁京寒穿着那身挺括的西裝,背脊挺直,姿態從容。
他沒有因爲她的突然出現而流露出絲毫驚訝或慌亂,依舊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清冷模樣。
可正是這份冷靜,像最後一把鹽,撒在了盛靈鮮血淋漓的心口上,只因,但凡他有一點喜歡她,此刻都不可能會是這種反應!
她走到他面前,看着這張她愛了三年的臉,聲音嘶啞:“祁京寒,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祁京寒抬眸,平靜地看着她。
“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我們是床伴關系。我一直以爲,你很清楚。”
“晚晚和你打賭,拿下我,她車庫裏的豪車隨你挑。如果你覺得豪車還不夠……”
他修長的手指從西裝內袋裏取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輕輕推到盛靈面前的茶幾上。
“這裏是一個億。就當這三年的……隨叫隨到。”
“自此,我們關系徹底結束。”
說完,他站起身,便準備離開。
可在他經過她身邊的瞬間,盛靈卻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冰涼,用力到指節泛白。
祁京寒的腳步頓住了。
然後,他聽見,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此刻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抓着他這根浮木,一字一句,聲音破碎不堪,卻清晰地砸在寂靜的包廂裏:
“可是……我動心了!”
祁京寒,我動心了啊!
她也不知道那顆心是什麼時候丟的。
也許是她冬天懶得穿鞋,他半蹲下來,溫熱的手掌握住她冰涼的腳踝,替她穿上拖鞋時;
也許是她闌尾炎手術,疼得迷迷糊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守在床邊,眼底帶着淺淡青影時;
也許是無數個深夜,他應酬歸來,身上帶着微醺的酒氣,卻還記得她怕打雷,將她摟入懷中時……
一點一滴,細碎尋常,卻匯聚成了洶涌的浪潮,將她徹底淹沒。
可如今,他卻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她只是床伴?!
祁京寒,你何其殘忍!
祁京寒薄唇微動,剛要開口,下一秒,手機卻響了。
他拿出來,屏幕亮起,一條新信息預覽赫然映入盛靈眼簾。
【京寒,三年了,我試了,還是只喜歡你,我們復合吧。】
那一瞬,盛靈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祁京寒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然後,他一點點,掰開了盛靈緊緊抓着他的手指。
“抱歉。”他說,“我沒有動心。”
說完,他再無留戀,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