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骨刀、黑市與第一桶金
凌晨兩點，血雨停了。
凌燼把最後一只半屍兒童背上五樓天台時，軍靴邊緣已經結了一層黑紅色的霜。
七個孩子——阿九、小蘑菇、豆芽……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五歲，全部半屍化，卻奇跡般地保留意識。
他們圍成一圈，眼巴巴看着凌燼，像一群剛被撿回家的小獸。
“今晚先睡這兒。”
凌燼踢開天台雜物間的破門，把搜來的毛毯丟進去。
孩子們縮進角落，沒人敢先開口。
她沒哄孩子的經驗，也懶得哄。
她只在意倒計時——
【下一次靈氣蝕骨：02:11:56】
兩個小時後，第二波劇痛來襲。她必須在那之前，弄到足夠讓自己“分心”的東西。
比如——錢、武器、情報。
……
舊城區·黑市入口。
凌晨三點半，廢墟地鐵站的通風管裏透出昏黃燈光。
鐵門上用熒光噴漆寫着歪歪扭扭的三個字：
【骨 肉 場】
門口守着兩個裹着雨衣的壯漢，胸口別着“黑狼”殘缺的狼頭徽章。
凌燼壓低兜帽，單手拎着一只鼓脹的尿素袋。
袋口滲出暗紅，滴滴答答。
“入場費。”
左邊壯漢伸手，掌心向上。
凌燼把袋子往前一遞。
壯漢低頭，瞳孔驟縮——
袋子裏，是兩顆新鮮砍下的二階變異犬頭，獠牙尚在滴血。
“……夠嗎？”
凌燼聲音不高，卻帶着血腥味。
壯漢咽了口唾沫，側身讓路。
黑市內部比想象熱鬧。
廢棄地鐵車廂被改造成一排排攤位，煤油燈、酒精爐、熒光管交錯閃爍。
叫賣聲此起彼伏：
“剛挖的三階晶核，換子彈！”
“淨水片！一片三克黃金！”
“高價收屍油，量大從優——”
凌燼目標明確：
1. 把變異犬屍體變現；
2. 買一把能劈開三階骨甲的刀；
3. 打聽“神隕之城”附近還有多少可收割的變異獸巢穴。
她在一處掛着“骨器李”招牌的攤位前停下。
攤主是個獨眼老頭，胡子編成辮子，正在用銼刀打磨一截灰白腿骨。
“二階疾風犬，完整頭顱兩顆，牙口齊全。”
凌燼把尿素袋往案板上一倒，犬頭滾出，獠牙在燈下泛冷光。
老頭眯起眼：“牙口不錯，可惜不是三階。兩顆，一共八克黃金，或者換等價子彈。”
“刀。”凌燼言簡意賅。
老頭努努嘴，攤位後面，一柄用獸骨磨成的直背刀靜靜躺在絨布上。
刀身一米，弧度微彎，骨紋裏嵌着暗紅血線，像天然生成的符咒。
“骨刀·裂齒，二階巔峰，能劈三階甲殼。十五克黃金。”
凌燼掂了掂拳頭：“再加這些。”
她拉開背包，倒出六顆灰白犬牙、一條完整犬尾，最後是一截粉紅的犬舌——
老頭眼睛亮了：“疾風犬的舌芯？制藥的好材料，成！”
他抓起算盤噼啪一打，把骨刀推到凌燼面前。
刀一入手，凌燼指腹立刻傳來細微的刺痛。
骨紋裏的血線仿佛活過來，順着她的掌紋往上爬，卻在碰到混沌靈氣時“呲啦”一聲縮回。
【檢測到可吞噬殘兵：骨刀·裂齒（二階）】
【吞噬後可小幅強化戰爭之柱，是否吞噬？】
凌燼垂眸，選了“否”。
——這刀暫時有用。
交易完成，還剩兩克黃金。
她轉身走向情報區。
……
“神隕之城？隕石坑那邊？”
一個戴防毒面具的女人倚在車廂連接處，聲音悶悶的。
“我勸你別去。”
“爲什麼？”
“兩天前，黑狼幫主力在那附近全滅，一個活口都沒跑出來。現在那地方被標記爲‘紅區’。”
女人壓低聲音，“聽說，坑裏長出了一棵樹——一夜之間，百米高，吃人。”
凌燼眸光微動。
百米高？
戰爭古樹在她離開時，不過十米。
看來那 10 % 的解封，讓古樹進入了“瘋長”階段。
“謝謝忠告。”
她丟下一克黃金，轉身欲走。
女人卻忽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冰涼：“等等，你身上有那棵樹的味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凌燼笑了笑，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
“活人。”
她輕輕一掙，女人整條手臂麻到指尖。
……
凌晨四點二十。
倒計時【00:51:33】。
凌燼離開黑市，拐進一條廢棄商業街。
她需要安靜的地方迎接第二次蝕骨。
然而剛轉過街角，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
子彈貼着她耳廓掠過，打碎身後玻璃。
“X-0！舉起手！”
三名身穿曙光城戰術服的士兵，從樓頂索降，槍口齊刷刷指着她。
爲首的隊長，左耳戴着銀色通訊器，上面閃爍的紅點說明——
實時直播。
凌燼嘆了口氣。
骨刀·裂齒在掌心轉了個刀花。
“直播抓人？你們曙光城……真會挑時間。”
隊長冷笑：“你被列爲高危目標，立即放棄抵抗，否則——”
話音未落，凌燼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骨刀橫在隊長頸側，刀鋒割開戰術服，一線血珠滲出。
“否則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