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在消毒水的氣味中緩緩醒來。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顧懷瑾布滿血絲的雙眼。
“老婆，你醒了？”
他緊緊握着我的手，“醫生說你懷孕了，需要靜養。”
我猛地抽回手，腹部傳來細微的抽痛。
“孩子......”我喃喃道。
“我們的孩子！”他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已經八周了。”
我閉上眼，跳湖前那一幕幕不堪的畫面在腦海中翻涌。
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寒意，還有他毫不猶豫將奶奶骨灰拋入湖中的決絕。
“念妤那邊......”他遲疑着開口，聲音裏帶着刻意的溫柔。
“她還是個孩子，很多事不懂分寸，你別和她計較。”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臉色一僵：“老婆，不鬧了，爲了孩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沒等我回話，他自顧自地說着：
“你不知道，你跳進湖裏我和念妤都嚇壞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任性了。”
“網上那些輿論我都看到了，也讓人都處理好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小寶畢竟還小，他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但你和他搶東西確實是你的不對。”
“還有奶奶......我已經在城郊最好的墓園安置了衣冠冢，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就陪你去看看。”
聽着顧懷瑾假意關心實際指責的話語，我一句也不想搭理。
但聽到奶奶，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你走吧。”我轉過身，“我想自己待着。”
他沒有堅持，輕輕帶上門。
關門聲在寂靜的病房裏顯得格外清晰。
接下來的日子，他每天準時出現在病房，仿佛一個盡職盡責的丈夫。
昂貴的補品堆滿了角落，他甚至親自下廚煲湯。
“我學着做的。”他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涼，“嚐嚐？”
我別開臉：“不想喝。”
他以爲我還在爲了什麼事生氣，放下碗，沉默片刻：“工作室的位置只是暫時給念妤玩玩，等你生完孩子回去，那位置還是你的。”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跳出來電顯示——Lisa。
他慌亂地掛斷：“推銷電話。”
我閉上眼，不再說話。
這樣的戲碼，這八年來我已經看得太多。
三天後，護工推着我去做產檢。
路過護士站時，我無意中瞥見電視上的娛樂新聞。
#顧懷瑾夜會新晉流量小花# #酒店共度三小時#
配圖是他摟着盛念妤進酒店的背影，時間顯示就在昨晚。
回到病房，我撫摸着小腹，感受着那裏正在孕育的生命。
“寶寶，對不起。”我輕聲說着，淚水無聲滑落，“媽媽不能讓你來這個世界受苦。”
護士走進病房詢問：“盛小姐，您確定終止妊娠嗎？”
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想起奶奶臨終前拉着我的手說：“小歌，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我深吸一口氣：“確定。開始吧。”
手術室的門在身後緩緩關上，將過去八年的愛恨情仇都隔絕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