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硯雪眼淚簌簌往下落,好像把委屈都哭出來似的,七分真情三分假意,誰都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感。
“公安同志,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公平,我媽媽一直都在爲家裏付出,照顧一大家子,不遺餘力的幹活。
不僅我爸要跟我媽離婚,我大伯娘還把我賣給人販子,那些人打我,不給我吃飯,他們要我生孩子。
可我才16歲高中還沒讀完,我嚇壞了,用盡全身力氣才跑出來,這些人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啊!我·····”
她差點哭過去,一喘一喘的:“爲什麼我爸飛黃騰達了,要把我和我媽丟棄,他卻要養着其他女人的孩子,爲什麼啊!”
“這十幾年的軍嫂生活,我媽的委屈跟誰說,一分錢沒給家裏,我媽讓我讀書還是自己幹活得來的,我·····
我爲什麼那麼難,我這跟沒有爹有什麼區別,國家不管嗎?這世道誰管管。”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是祁安夜皺起了眉頭:“你父親在哪裏從軍的,什麼職位,你爲什麼說她養着其他女人的孩子。”
司硯雪被嚇得躲了起來,慌張的搖搖頭:“沒事的,沒有的事,我什麼都沒說,姐姐不要我說的,不然就讓人把我帶走,不能說的。”
“公安同志,我不報警了,你們當做不知道,不然讓那個姐姐知道,她不會讓我活的。
她已經搶走了我的爸爸,我不能讓媽媽出事,奶奶和大伯母肯定打我媽媽,我要趕緊回家,我要救媽媽。”
她穿着病服跌倒在地上,宋雲趕緊把她扶起來:“沒人敢把你賣了,你確定是你大伯母把你賣的嗎?”
司硯雪苦笑着:“宋同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漂亮,一眼就忘不掉。”
她老實的點點頭。
她笑呵呵的:“可我從未露出來面容,我從小就隱藏起來了,可我還是被這樣對待。
如果我真的以真面目示人,我覺得活不到這個年齡,早就被人賣給高官,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對嗎?”
祁安挪開眼神,厲聲道:“胡扯,這是不拿人命當回事,這件事我管定了,你告訴我你父親的名號,我讓人去調查,如果事情屬實,我一定上報。”
司硯雪怎麼會讓他如此輕易躲過去,這樣的人自己來處置才最刺激。
“祁隊長,不用了,你比不上他的,他現在已經是團長的位置,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和我媽還沒離婚。
你就算是調查,其他人都不會說出真相,我養好身體會親自去部隊要一個說法,我相信國家給我一個完好的結果,大不了我帶着母親獨自生活。”
“麻煩你們把我送回老家吧!我還要去看看我媽,我都失蹤一周,還不知道家裏怎麼樣。
我媽媽很膽小的,要是被打他們肯定不會找媽媽求助,你們快把我送回去吧!我只有媽媽一個親人。”
祁安冷着臉點點頭:“不過,你到底被拐賣到哪裏去了,怎麼逃出來的,沒遇到追你的人嗎?”
司硯雪站起身諷刺的笑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逃跑的時候,村子裏仿佛遇上土匪一樣,燒殺搶掠的都有,誰會顧得上我。
把我綁起來的這家就住在山腳下,我一路往南跑,誰知道就遇到一個軍車,我就跳下去了,這是我唯一的存活的機會。
那個地方你們就算是去也沒人了,土匪可是從來不講情義的,就算是他們的報應。”
“不過,你們還是多加注意,這樣的拐賣很多,丟了就找不到了,我是因爲幸運才跑出來。”
祁安帶着她辦理出院,還開了藥,看着她昏昏沉沉的:“你不害怕回去那些人的指指點點嗎?”
司硯雪看着窗外的景色,“當你死過一次,就覺得那些風言風語不算什麼,連我都自立不起來,我母親怎麼活。”
“當我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拼盡全力也必須護好我母親,哪怕毀了前途,司俊山的位置必須退下來,這是他欠我母親二十年的青春。”
宋雲害怕她做出什麼應激的事:“司同志,你別那麼激動,事情肯定有很多辦法,你別毀了自己的未來,你爸的事只要上報,就會有人解決的。”
司硯雪無奈的看着她:“宋同志,你太單純,如果我父親不允許,我怎麼會被人賣,有的人爲了地位會不擇手段往上爬,當初的糟糠之妻誰還會記得。”
祁安心裏暗恨,這樣的狗東西真是該死。
他在京城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所以他才申請下派到這裏,雖說沒什麼大案,起碼可以身心輕鬆。
“如果需要我幫忙,直接來公安局找我,直接給我打電話也是可以的。”
宋雲還專門留下了座機號碼,司硯雪沒拒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用到,多個朋友多條路。
司硯雪家裏就在昌榮區西崗鎮下面的石溝子大隊,一個生活還算可以的地方,靠近了三座大山,偶爾也會打獵緩解下生活的窮困,這畢竟只是少數。
一個半小時後才到村裏,這個時候村裏剛下工,剛進去車就引來很多人觀望。
村裏的大隊長柳家強緊趕慢趕的來到村口,“公安同志,我們村裏沒犯事,就是知青都很聽話,這怎麼還來村裏。”
祁安看着周圍的人:“你們村裏的孩子丟了,沒人報警嗎?”
柳家強疑惑的很:“我們村裏沒丟人,一直都是正常下地,我很清楚。”
司硯雪從車上下來,額頭上帶着傷痕,眼睛盯着柳加強,眼神裏帶着委屈:“柳叔,我被人給賣了,我好不容易從他們手上逃出來,我差點回不來了。”
柳家強瞪大了雙眼:“我問你大伯娘,她說你和你媽都身體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你····你怎麼會人拐走,哪個不要臉的做的。”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柳叔,我大伯娘把我賣了三百塊錢,我才16歲,她怎麼忍得下心。
我爸不僅出軌,還要跟我媽離婚,他不是人啊!
他們司家是不是要真的逼死我才甘心,實在不行,您把我和我媽趕出石溝子大隊,我們自生自滅,也不能污大隊的名聲。
這大隊裏的哥哥姐姐怎麼出嫁,娶媳婦,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求您給我做主,這世道是不是比資本主義還要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