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秋,滬市沈家大宅。
“都說沈家大小姐最受寵,我倒是不這麼覺得,你們瞧瞧今天沈家二小姐的成人禮,這布置,多氣派啊。”
“誰說不是呢,沈家掌權人下葬不足三個月,沈家就給二小姐辦了這麼氣派的成人禮,連鮮少出門的沈家老夫人都到場了。你們說沈家是不是有意讓着二小姐繼承家業啊?”
“我可得先去敬杯酒,說不定會對我家的生意有幫助。”
話罷,幾個婦人拎着賀禮爭先進入。
大堂之中,燈火通明,交杯換盞,二小姐沈曼曼周圍擠滿了人,滿是恭維、誇贊之聲。
而樓上,
一個逼仄的臥房內,窗簾緊閉,一襲白衣的纖弱少女懸吊於房梁之上。
死亡邊緣,沈寧猛地睜開雙眼,
她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死死勒住,肺部的空氣也在被抽幹,她瘋狂的掙扎,拼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向上一蕩,“砰!”的一聲重重的摔落。
她劇烈地咳嗽着,大口的呼吸着,雙手緊緊的捂着火辣辣的脖子。
怎麼回事?
身爲軍醫的她,正在執行任務,難道被流彈擊中了,死了?
還沒等她理清思緒,無數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沖進她的腦海。
母親夏婉婉早逝了。父親續弦娶了與夏婉婉長得相似的劉梅爲妻,不久便生下了一個女孩沈曼曼。好在劉梅對原主疼愛有加,什麼好東西都先拿給原主,對她甚至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好。
但這一切,都在兩個月前破碎了,
父親沈淮山突然病故,她便被繼母劉梅以“悲痛過度需靜養”爲由軟禁,原本的大房間也被繼妹沈曼曼搶去。
該死,這不是妥妥的‘寵殺’嘛!
等等!
這個劇情怎麼這麼熟悉呢?
不就是她剛剛看完的年代小說【重生六零,下鄉小姐榮獲萬千寵】中的劇情麼?
她,穿書了!
她迅速梳理書中的劇情,
女主重生後,得知故事線,從一個處處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女,一路逆天改命,趕在運動開始前,變賣所有家產,帶着親生父母遠赴黴國,憑借美貌和手段迷倒了萬千頂級富少,最後成爲好萊塢炙手可熱的頂級明星。
而她,沈寧,偏偏穿成了書裏那個傻白甜、一開始就下線的超級炮灰女配身上!
原主本是一個資本家大小姐,家族從六百年前傳承至今,經歷了朝代的更迭,積攢下的家產比和珅還要富。
而到了沈淮山這一代,時局動亂,父親沈淮山雖善於經營,卻耳根子軟,輕信他人。
果然,信錯人,比信鬼更可怕。
劉梅和沈淮河早有勾連,先是除掉原主生母,由劉梅代之。又設計毒殺原主父親,誘騙原主籤下財產轉讓書、逼她交出寶庫鑰匙。得到了一切後,這一家三口仍舊不打算放過她,將她趕盡殺絕。
讓原主最爲慶幸的是,她有一個未婚夫,是爺爺還在世時,指腹定下的親事。
對方家中從政、常年駐扎在軍中,是家中的獨子陸景川,年紀輕輕便無數軍功在身,成了軍中赫赫有名的首長。
兩人雖素未謀面,但原主知道,他是她最後的依仗。
沒成想,原主逃走不成、上吊也沒死成,卻被一個殺豬的油膩男奪去了清白,還叫繼母帶人捉奸在床,並給她扣上了“孝期通奸”的大帽子。
從此名聲盡毀、沒臉見人,又被賣進了山匪窩,容貌盡毀。
待陸景川拿着婚書來尋原主的時候,原主只覺無言面對,最後被折磨的慘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陸景川一怒之下只身剿滅山匪窩,爲原主報仇,更是爲女主守孝三年未談婚嫁。
沈寧冷靜下來,緩步走到鏡子前,看着鏡中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長相相同的少女,
借着月光,一雙極漂亮的桃花眼投射出來,睫毛濃密而又卷翹,眼角的那顆淚痣,更顯得她分外勾人。烏密的卷發一半盤起、一半散落,像是不諳世事的洋娃娃。而月白綢緞睡裙將纖細的腰肢和胸前的優美弧度,勾勒的淋漓盡致。肩帶微微滑落,露出半截羊脂玉似的肩膀,卻爲女子增添了幾分憔悴和哀傷。
沈寧不由扯了扯嘴角,
“終究是從小被保護得太好的傻白甜,看着父母的遺像,一時想不開,竟然選擇用一根繩子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摸着熟悉的臉龐,
“死是最懦弱的解決方式。活着,才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搶回來。”
抽回思緒,接下來是不是那個壞了原主清白的人,該出場了?
她感覺到這具身體太過柔弱,甚至有些營養不良。於是她便選擇將計就計,先僞裝示弱,在敵人最鬆懈之際給出致命一擊。
打定主意,沈寧迅速爬上床,卸去軍人獨有的果敢和堅毅,如同一只受了驚嚇的軟弱小白兔一般,蜷縮起來。
就在此時,
“哐當”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一個身材臃腫、滿臉油光的胖子搖搖晃晃地闖了進來,一雙被肥肉擠成縫的眼睛,貪婪的盯着床上的嬌小姐,
“喲,沈家大小姐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哭呢?”
他打了個酒嗝,言語輕佻戲謔,
“別哭了,你爸死了,你小媽已經將你送給了我,你放心,以後有王哥罩着你,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豬肉管飽。”
他一邊說着,一邊搓着手,步步逼近,笑容猥瑣至極。
沈寧縮在臂膀裏的絕美容顏,邪魅一笑,表演正式開始!
下一秒,沈寧驚恐的探起頭,瘦弱的肩膀瑟縮着、顫抖着,眼神裏是恰到好處的驚恐,
“你……你是誰?”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哭腔,雙眸淚水汪汪,柔軟又脆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是誰不重要。”
王大柱搓着手,再次逼近,“重要的是,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
他說完,整個身體猛地向沈寧撲了過來。
沈寧看似驚慌地向後躲閃,身體卻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側開。
王大柱撲了個空,肥胖的身體因爲慣性猛地向前踉蹌。
就在他重心不穩的瞬間,沈寧動了。
她反手抄起床頭櫃上那盞沉重的黃銅台燈,手腕一抖,用盡全身力氣,對準王大柱的後頸砸下。
沒有慘叫。
沒有反擊。
只有一聲沉悶的、骨頭與金屬碰撞的鈍響。
只見王大柱滿是肥肉的身軀晃了晃,隨即直挺挺地向前栽倒,‘撲通’一聲砸在地上。
沈寧扔掉台燈,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腕。
她對自手下的力道,掌握的向來精準,轉身瞥了一眼已經昏迷的王大柱,沒有絲毫猶豫,抓住王大柱的腳踝,將他一百八十多斤的身體,一點點費力地拖到了床鋪的另一側,藏進視線的死角。
做完這一切,她快速扯亂自己的頭發,又在自己白皙的脖頸上,用力掐出幾道曖昧的紅痕。
最後,她退回床邊,蜷縮成一團,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張慘白又驚惶的小臉。
好戲,才剛剛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