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再睜眼,是在醫院。
護士說是酒店的前台怕出人命,替我打了急救電話。
給那人轉去墊付的醫藥費後,我將取消婚約的群發短信發了出去。
幾分鍾後,沈知願氣勢洶洶地闖進了病房。
“陸承景,你剛剛發的消息是什麼意思?你就這麼自信我會爲你妥協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她有些氣惱。
我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我沒有在胡鬧,你不是喜歡傅斯年嗎?我成全你們!”
沈知願一噎,眼中難得有幾分心虛。
“你別意氣用事,我和斯年最多就算是露水情緣。”
她越說越有底氣。
“這還不是都怪你,你總是那麼忙,只有斯年陪在我身邊。”
沈知願句句都在埋怨我不夠體貼。
可這些年,我忙得不可開交,都是因爲她說想要開公司,哭着求我幫忙。
在她的眼淚中,我放棄了頂尖大學的保研資格,成爲她初創公司的一員。
拉投資喝到胃穿孔的是我,背地裏求爸媽找關系的,也是我。
沈知願天天說要做獨立女性,卻習慣性地把公司的各種爛攤子丟給我。
爲了合作熬夜到三四點早就是常態。
反觀她,總是以出差爲由,消失上十天。
那時的我沒有多想,以爲她真的是爲了公司發展到處跑。
現在想來,每一次的出差,無非就是去私會傅斯年。
我指了指門,“慢走,不送。”
沈知願咬着唇,倔強地走到我的病床前。
“我不走。”
她拿出剛買的蘋果,默默地削皮。
當年我發高燒住院,她也是這樣照顧我的。
那時是因爲愛我,這一次卻是出於愧疚。
沈知願討好地將削好的蘋果塞到我手裏。
“晚上是我激進了,我跟你道歉。”
見我沉默,她鼓着嘴,將水果刀塞到我手裏。
“你要是還生氣,大不了捅我一刀出氣。”
我沒興趣和她掰扯這些,將蘋果切成小塊。
剛往嘴裏塞了一口,就聽到沈知願得寸進尺的話。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也去跟斯年道歉。”
“他現在還在急診,醫生說你再踹重點,他的後半生就要毀了。”
我就知道,她突如其來的好意,肯定是帶着砒霜的。
原本鮮甜的滋味,變得愈發苦澀。
“沈知願,取消婚禮,我是認真的。”
她漸漸皺起了眉。
“可是你先動手的。”
“你要是肯道歉,伯母的心髒搭橋,我這個月就可以讓我爸親自操刀手術。”
媽媽的病,我曾經跟沈知願提過無數次。
每次她都說嶽父那邊不能隨便插隊,會影響聲譽。
哪怕我說了可以加倍給錢,她也不願意。
現在爲了逼我向傅斯年低頭,連這個條件都能輕而易舉地開出來。
只是,讓她心甘情願破例的人,不是我。
可惜我不會被她威脅到了。
我爸早就托關系找到了海外的醫生,準備參加完婚禮,再給我媽做手術。
我搖頭,“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他道歉的。”
沈知願噌的一下站起身。
“行!我倒是看看你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