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那她到底想幹什麼？”
三弟帶着哭腔問，“不是爲了報恩，爲什麼要找救命恩人？還非要在這客棧裏找？”
我爹頹然坐倒在地，抱着頭：
“完了，完了！明日亥時送不出人，公主親自來，我們往哪裏逃啊？”
“逃？”
繼母尖聲叫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逃到哪裏去？！”
“不能逃。”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繼母的哭嚎和我爹的嗚咽。
他們全都看向我。
我站直了身體，盡管衣衫陳舊，臉色因長期營養不良而蒼白，但背脊挺得筆直。
九世的死亡，磨掉了我最後的軟弱和幻想。
“逃，就是抗旨不遵，是給公主一個立刻將我們全族碾碎的借口。”
我平靜地分析，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張驚惶的臉，
“而且，我們根本逃不掉。公主的眼線，恐怕早已將這客棧圍得水泄不通了。”
“那......那怎麼辦？”
大哥六神無主，“送人出去是死，不送人出去也是死，橫豎都是個死啊！”
我爹猛地抬起頭，眼神渾濁地看着我：
“鶴軒，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你是不是有辦法？你說，這次我們送誰？總不能真的等公主來屠門吧？”
“送我去。”我聽見自己清晰地說道。
“什麼？”我爹失聲叫道，“你瘋了？”
“你上一世死得多慘你不記得了嗎，再去一次，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是啊二哥，”三弟也急了，“咱們幾個人裏數你死的最慘，你還要去！”
我抬手，止住了他們的話頭。
“正因爲上一世我去過，死得最慘，所以這一次，我知道她會做什麼。”
我看着他們，眼神裏有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冷靜和決絕，
“而且，這次和上次不同。”
“上次，我以爲自己是去當駙馬的。這次，我知道自己是去赴死的，但未必就真會死。”
我爹將信將疑：“你有什麼辦法？”
“我現在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誠實地回答，“但我需要知道更多的細節。”
“我需要知道，你們每一個人，在前幾世被公主殺死之前，具體發生了什麼。”
“她對你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哪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任何細微之處，都不能遺漏。”
“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弄清楚，公主到底在找什麼，或者說，她想確認什麼。”
或許，能從那些被忽略的細節裏，找到一絲生機。
哪怕只有一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