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李翔，所有線索都指向你，別死扛了。”
我望着審訊室裏高掛的“坦白從寬”四個大字出神。
“嘣——！”
對面的刑警趙峰怒砸了下桌子。
“我實在想不到，什麼人能狠心到把自己懷孕的親妹妹推下天台？”
他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
“你別以爲自己是律師就可以‘逍遙法外’，我們遲早送你進去！”
我一言不發。
趙峰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帶着記錄員摔門而出。
審訊室內只剩我一人。
執法記錄儀的紅光逐漸暗淡，兩行熱淚從我臉頰滑過。
妹妹，是哥哥對不起你。
......
深秋的風裹挾着刺骨的寒意。
我走出警局時，天剛蒙蒙亮。
身旁邊還圍着趙峰和其他警察。
和預料中的一樣，警局門口早已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長槍短炮對準了我。
“李律師！請問你真的把妹妹推下天台嗎？”
“你是嫉妒她懷了孩子對嗎？”
“作爲知名律師知法犯法，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低着頭，在兩名警察的護送下艱難地向路邊走去。
記者們看到趙峰在我身邊，更加瘋狂地向我擠過來。
“警官，這是要放走這個殺人犯嗎？”
趙峰朝人群怒吼：“夠了！”
全場瞬間被震懾，安靜下來。
趙峰的眉頭緊鎖。
“現在還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李翔是凶手。”
人群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的討論，大多是咒罵我狡猾。
“但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一定將凶手繩之以法！”
趙峰說完低頭看向我，暗示再明顯不過。
我被護送進一輛警車，趙峰開車送我。
逃離瘋狂記者的“追殺”，我鬆了鬆脖子上的圍巾長鬆一口氣。
通過車內後視鏡，我看到趙峰冷峻的側臉。
“謝謝。”
趙峰連頭都沒轉。
“別謝我，要謝謝法治社會。”
“你在警局門口受傷，我們可承擔不起。”
他的言辭裏充滿陰陽怪氣。
我沒回答，將車窗放下。
車子駛過人民廣場，廣場邊緣那家咖啡館的遮陽篷在風中輕輕擺動。
我的視線釘住了——靠窗第二個位置，那是我和妹妹李曉常坐的角落。
在那裏她和我暢談公司哪個女孩對他有意思，還有領導當面出醜的囧事......
當然，還有她懷孕的事。
“最近不要出遠門，隨時準備接受我們的傳喚，還有......”
趙峰在車內後視鏡瞥了我一眼。
“不要和李曉的朋友，尤其是她的未婚夫接觸。”
我點點頭，知道他恨不得“殺”了我。
到了小區，趙峰一路送我到家門口。
我再次對他的護送和建議表示感謝。
他卻冷着臉。
“別誤會，我只是不想受害者那邊的人做違法的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我不禁苦笑。
看來他已經認定了我就是殺人凶手。
關上房門，我背靠着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
摸出手機，開機的瞬間。
信息提示如潮水般涌來，震得我手心發麻。
99+未讀，甚至還有人在發。
【李翔你給老子接電話！】——妹妹的未婚夫王浩。
【出來後速聯系，律所都快被鬧翻天了！】——律所合夥人張律師。
【殺人犯去死！】【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點！】——一連串陌生號碼的咒罵。
我的目光停在王浩的名字上。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片刻，深吸一口氣，然後刪除拉黑。
“叮叮叮！”尖銳的電話鈴聲嚇了我一跳。
來電顯示更是讓我血液一涼。
是媽。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電話。
“小翔！你沒事吧？！”
媽媽的聲音帶着哭腔。
“我沒事，媽。”我輕聲回答。
“新聞裏說的......是真的？曉曉是你推下去的？”
我握緊手機，手心出了不少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