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外。
大坑還在冒煙。
硫磺味刺鼻。
兵部尚書滿臉是血。
趴在地上。
像條死狗。
兵部尚書的手指死死摳進地磚縫裏。
渾身不受控制地抽搐。
旁邊的幾個大臣更是兩眼翻白。
有人張大嘴巴想喊。
喉嚨裏卻只能發出“荷荷”的風箱聲。
那是魂魄被震碎了的本能反應。
褲管裏滴滴答答。
那股騷味。
混着硫磺味。
直沖天靈蓋。
女帝看着那個大坑。
眼神火熱。
那是希望。
是野心。
更是復仇的火焰。
“馮潤。”
女帝轉過身。
一把抓住馮潤的手。
很緊。
手心全是汗。
滑膩。
“這東西。”
“能造多少?”
“朕要御駕親征!”
“朕要親自把這雷。”
“塞進北梁皇帝的嘴裏!”
女帝興奮了。
臉頰通紅。
胸口劇烈起伏。
龍袍被撐得緊繃。
勒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度。
她想打仗。
想殺人。
想洗刷恥辱。
馮潤卻皺了皺眉。
反手握住她的手。
把她拉到身邊。
很近。
貼着身子。
“不行。”
馮潤拒絕了。
幹脆利落。
馮潤伸出手。
指腹輕輕擦過女帝的臉頰。
抹去了一點沾上的煙灰。
指尖觸碰肌膚的瞬間。
一股灼熱的氣流在馮潤丹田炸開。
那是系統的饋贈。
是來自女帝真龍氣運的反哺。
這股力量讓他渾身肌肉緊繃。
充滿了爆炸性的破壞欲。
“髒了。”
“堂堂女帝。”
“成小花貓了。”
女帝愣住了。
“爲何?”
“朕六歲習武。”
“八歲殺人。”
“朕是馬背上的皇帝!”
“爲何不能去?”
馮潤嘆了口氣。
伸出手。
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腹。
動作輕柔。
像在摸一件稀世珍寶。
“陛下。”
“您是不是忘了。”
“昨晚。”
“咱們幹了什麼?”
女帝身子一僵。
臉瞬間紅透了。
一直紅到了耳根。
昨晚。
七次。
那瘋狂的畫面。
涌入腦海。
羞恥。
太羞恥了。
“你……”
女帝咬着嘴唇。
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那也……”
“不一定就……”
“懷上了吧?”
馮潤笑了。
自信。
篤定。
“萬一動了胎氣。”
“傷了咱們的皇太子。”
“這罪過。”
“誰擔得起?”
女帝不說話了。
低着頭。
手不自覺地。
也摸上了小腹。
那裏。
真的有一個小生命了嗎?
她的眼神。
瞬間柔和下來。
母性的光輝。
蓋過了殺氣。
“好。朕不去。”
“朕在宮裏。”
“等你凱旋。”
這一刻。
她不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女帝。
只是個小女人。
馮潤的小女人。
就在這時。
“報——!!!”
淒厲的長嘯。
打破了溫馨。
又來了。
那個倒黴的傳令兵。
渾身是血。
跌跌撞撞跑進來。
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隨着風灌入大殿。
瞬間沖淡了硝煙味。
那是幾萬人鮮血匯聚成的味道。
殿外的天空似乎都暗了下來。
烏雲壓頂。
像一只巨手扼住了大奉的咽喉。
傳令兵“撲通”跪下。
“陛下!”
“大事不好!”
“北梁先鋒軍……”
“距離京師。”
“不足五十裏了!”
“他們還揚言……”
“要拿京師百姓的頭蓋骨。”
“當酒碗!”
“還要把陛下……”
“抓去軍營。”
“充當軍妓!”
轟!
這句話。
像一盆冷水。
澆在所有人頭上。
五十裏?
騎兵沖鋒。
半個時辰就到!
刀架在脖子上了!
剛才還被炸彈嚇傻的大臣們。
瞬間回過神來。
恐懼。
壓倒了一切。
炸彈厲害又怎樣?
只有一個啊!
人家可是五十萬大軍!
“完了!”
“全完了!”
“來不及了!”
禮部尚書跳了起來。
也不管什麼禮儀了。
披頭散發。
像個瘋子。
“陛下!”
“請立刻下旨!”
“開城投降!”
“只有投降。”
“才能保全宗廟社稷啊!”
“甚至還得把宮裏的宮女都送去!”
“讓北梁軍爺們消消火!”
“只要能保住這金鑾殿不染血。”
“犧牲些許婦人又何妨?”
“陛下!這是您身爲君王的本分啊!”
“您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群大臣附和。
甚至有人。
開始往金鑾殿上沖。
想逼宮。
想強行按下女帝的頭。
讓她寫降書。
女帝臉色一變。
殺氣騰騰。
手按在了劍柄上。
“你們……”
“想造反嗎?”
“造反?”
禁衛軍統領走了出來。
一身重甲。
手按長刀。
眼神陰鷙。
他是兵部尚書的親信。
也是主降派的急先鋒。
“陛下。”
“臣等是爲了大奉。”
“爲了陛下好。”
“請陛下。”
“退位讓賢!”
“否則……”
“刀劍無眼!”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幾十個禁衛軍。
圍了上來。
刀出鞘。
寒光閃閃。
偌大的金鑾殿。
空空蕩蕩。
平日裏滿口忠義的臣子。
此刻都成了逼命的惡鬼。
女帝握劍的手。
骨節泛白。
一股透骨的寒意。
從腳底升起。
難道。
真要死在這群家奴手裏?
女帝氣得渾身發抖。
剛要拔劍。
一只手。
按住了她的肩膀。
很穩。
很熱。
馮潤。
他擋在女帝身前。
看着那群逼宮的人。
笑了。
馮潤笑了。
笑得很大聲。
笑得前仰後合。
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他對準那群逼宮的大臣。
手指一個個點過去。
全是輕蔑。
“豬腦子。全是豬腦子。”
“你們這群蠢貨。”
“腦子裏裝的是屎嗎?”
兵部尚書大怒。
剛要罵人。
馮潤搶先一步。
聲音蓋過全場。
“把我交出去?”
“行啊。我不怕。”
“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攤開手。
一臉無所謂。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是誰?”
“我爹是馮瑞。”
“那卷走兵防圖的叛徒。”
“現在是北梁座上賓。”
“我哥是馮銳。”
“剛獻了虎牢關的大功臣。”
“我現在過去。”
“無論是北梁還是東魏”
“那是父子團聚。”
“那是兄弟重逢。”
“北梁皇帝還得給我擺酒接風。”
“說不定一高興。”
“封我個異姓王當當。”
“榮華富貴。”
“享之不盡。”
馮潤上前一步。
逼視着那個禁衛軍統領。
“可你們呢?”
“你們算個屁!”
“北梁缺你們這群只會窩裏橫的廢物?”
“留着你們浪費糧食?”
“還是留着你們以後再賣一次主?”
“到時候。我吃香喝辣。”
“你們全得掉腦袋!”
“我爹把大奉賣了個幹淨。”
“那是投名狀。”
“我是他親兒子。”
“那是質子。”
“是有利用價值的籌碼。”
“你們呢?”
“一群賣主求榮的狗。”
“人家北梁缺狗嗎?”
“還有陛下。”
“自古亡國之君。”
“有幾個能活?”
“你們這把陛下往火坑裏推!”
“把大奉往死路上逼!”
“這就是你們的忠心?”
“你們的救國?”
死寂。
大臣們臉色煞白。
冷汗直流。
他們傻了。
真傻了。
光想着平息北梁怒火。
忘了這茬。
人家馮潤是“皇親國戚”。
在那邊有人。
他們有什麼?
只有脖子上這顆不值錢的腦袋。
提議投降的老臣。
哆哆嗦嗦站出來。
擦着額頭冷汗。
聲音發虛。
“不……不是……”
“馮公子誤會了。”
“老臣……老臣不是真降。”
“是……是緩兵之計!”
“先假意答應。”
“拖延時間……”
“對!就是用退位來拖延時間!”
“我拖你媽個頭。”
“退位?讓賢?”
“就憑你們?”
“一群爛番薯。”
“臭鳥蛋?”
禁衛軍統領大怒。
統領眼神像看一只待宰的弱雞。
“馮潤,別以爲有個炸彈就能逞凶。”
“這裏是十步之內。”
“你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
“連我的刀風都受不住。”
“我讓你三招,都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你。”
“馮潤!”
“老子先劈了你!”
“再逼那娘們退位!”
“鏘!”
長刀出鞘。
帶着風聲。
直奔馮潤腦門。
這一刀。
勢大力沉。
是下了死手的。
女帝驚呼。
“小心!”
馮潤沒動。
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刀鋒切開空氣。
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女帝瞳孔中倒映着那抹雪亮的寒光。
那是死亡的顏色。
她的驚呼聲卡在喉嚨裏。
甚至能看清刀刃上細微的缺口。
距離馮潤的眉心。
只剩毫厘。
時間仿佛靜止。
女帝的驚恐。
大臣的獰笑。
都定格在這一瞬。
唯獨馮潤。
眼皮都沒抬一下。
就在刀鋒距離他額頭只有一寸時。
他動了。
伸出兩根手指。
輕輕一夾。
“叮!”
清脆。
悅耳。
那把百煉精鋼打造的長刀。
停住了。
被兩根手指。
穩穩夾住。
就像是用筷子夾起了一片菜葉。
輕盈。
隨意。
甚至連衣袖都沒有晃動一下。
而統領的手臂肌肉幾乎要崩斷。
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那把刀卻像是生了根。
在他手裏紋絲不動。
一股恐怖的巨力。
順着刀身傳來。
震得他虎口崩裂。
鮮血直流。
“你……”
統領瞪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
馮潤不是紈絝嗎?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馮潤看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玩刀?”
“你還嫩了點。”
說完。
手指微微一用力。
體內。
霸王勁涌動。
“崩!”
一聲脆響。
長刀。
斷了。
斷成兩截。
馮潤夾着半截刀尖。
隨手一甩。
“噗!”
刀尖化作流光。
直接洞穿了統領的肩膀。
帶着他整個人。
倒飛出去。
釘在了金鑾殿的柱子上。
“啊——!!!”
慘叫聲。
響徹大殿。
靜。
所有人都傻了。
嘴巴張得能塞進拳頭。
空手接白刃?
兩指斷鋼刀?
這特麼人幹的事?
這是……
宗師?!
一滴冷汗順着兵部尚書的鼻尖滴落。
“啪嗒”。
在這死寂的大殿裏。
竟響亮得如同驚雷。
所有人的脖子像是生了鏽。
僵硬地轉動。
看着那根還在顫動的斷刀。
那是來自地獄的寒意。
馮潤拍了拍手。
目光掃過全場。
眼神冰冷。
如刀。
“還有誰?”
“想退位的?”
“想投降的?”
“站出來。”
“我現在送他去見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