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啦~”
程錦書支起小方桌和兩張餐椅，依次端出三菜一湯和兩碗飯。
烤翅根，胡蘿卜炒肉，酸溜娃娃菜，番茄雞蛋湯。
每一道菜的賣相看上去都不怎麼漂亮。
程錦書夾了個翅根放進賀戎年碗裏，“嚐嚐。”
她眼睛亮晶晶，帶有期許。
等賀戎年咬了一口，她迫不及待地問：“味道如何？”
賀戎年嚼了嚼，面無表情地吞咽，“比壓縮幹糧好吃。”
程錦書以前和弟弟外出找寫作素材時吃過壓縮幹糧。
味道和普通餅幹差不多，口感比普通餅幹要更幹更噎。
賀戎年拿她做的菜和壓縮幹糧作比較，簡直是在羞辱她的廚藝！
這麼愛挑刺，別吃雞了，去吃魚吧！
程錦書狠狠地咬了口翅根，一股甜膩直沖天靈蓋。
怎麼是甜的？
她又咬了口，還是甜到膩的味道。
應該是今天早上趕着出門，醃制的時候誤把白砂糖當成鹽巴了。
程錦書：囧囧囧~
原來不是賀戎年愛挑刺，是她搞錯了調料品。
那就不怪他啦！
程錦書果斷拋棄烤翅根，把醋溜白菜換到賀戎年面前，“翅根吃膩了吧？吃點解膩白菜。”
白色碟子盛着被褐色菜汁染黃的娃娃菜。
賀戎年從未吃過這樣式的菜，下手有點遲疑。
“別看賣相不好，味道可正了。”
程錦書夾了一大筷子菜塞進嘴裏，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賀戎年夾起菜葉子送到嘴邊，一股醋味涌入鼻腔。
這味道真的正嗎？
他半信半疑地嚐了口，眉頭緊皺成“川”字。
好酸。
這碟娃娃菜的植物細胞是由細胞壁和醋構成的吧。
程錦書捂着嘴巴，懊惱地說：“啊！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我是陳醋愛好者，很能吃醋，所以下手重點了點。”
賀戎年：“……”
程錦書把他面前的醋溜娃娃菜換成胡蘿卜炒肉，“吃這個吧！我保證是正常口味。”
賀戎年眼尖，看到幾顆黃白色的東西，“放了蒜？”
“嗯。蒜頭爆香。”
他放下筷子，用番茄雞蛋湯拌飯。
小心翼翼地嚐了口，味道不鹹不淡，不酸不甜，可將就着吃。
程錦書癟癟嘴。
嘴真挑。
有醋不吃，有蒜不吃。
不吃就不吃，她一個人吃得更香更飽。
吃飽飯，程錦書收拾碗筷。
洗完碗出來發現屋裏沒有賀戎年身影，樓下也不見他的庫裏南。
“一聲不吭就走了，不會是沒吃到滿意的菜，生氣了吧？”
程錦書不在意賀戎年生不生氣，她怕賀戎年因爲生氣而報復她，於是趕緊拿起手機給他幾條消息賣乖。
【黃金屋：狗狗祟祟.jpg】
【黃金屋：你怎麼這麼快走了？是菜不合口味嗎？抱歉，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做了頓家常菜。】
【黃金屋：還欠你一頓飯，改天我做點你喜歡吃的菜吧！】
【黃金屋：老實.jpg】
下一頓飯再做飯給他吃，用小錢還清欠的飯債。
Yeah！
程錦書也不管賀戎年回不回消息，忙着去整理房屋證件。
下周一她就要正式步入職場，趁着這幾天清閒，她着手賣掉剩下的最後一套房子。
這套房子是外公送給媽媽的婚房，位於城南的老城區。
因其周邊配套設施完全，房價曾高到接近四百萬。
後來城市核心區轉移，加上房價下跌，如今預估只能賣到一百萬左右。
程錦書找房產中介幫忙售賣，之後約許璃一起去逛街，買幾套上班穿的衣服。
她們去了城南著名的潮流商城。
這裏既有價格親民的商品，也有高端品牌的專櫃，吸引了多個階層的年輕男女。
程錦書和許璃逛的正一層都是中低端品牌店鋪，以及小有名氣的網紅店鋪。
“這個款式有別的顏色嗎？”
“只有黑色和灰色。”
程錦書正在挑選衣服，許璃突然跑到對面店鋪，“小書包！小書包！快過來，這套漂亮！”
一字肩的收腰上衣布料柔軟顯溫柔，不規則同色魚尾裙在溫柔中突出個性。
程錦書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對面店鋪。
許璃塞了一團紫色布料到她懷裏，“進裏面換上。”
程錦書進更衣間換好衣服，打開門走出來，店裏的射燈斜斜打在她身上，曼妙的身姿霎時披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許璃看呆了，“妹妹誠不欺我，紫色真的很有韻味。”
店裏其他人都朝程錦書看去。
“閨閨快看那個小姐姐，超級sexy！”
“我靠！身材火辣就算了，還長得這麼好看。”
“完蛋了！我髒了！這套衣服明明很正經，我卻覺得好性感，好誘惑，叫人色欲大開，幻肢都硬了。”
“我也有種想扒掉她衣服貼貼的沖動。”
程錦書聽到別人的議論，低聲問：“這衣服真有這麼性感嗎？我覺得很一般啊！”
許璃哈哈大笑兩聲，“你不懂，你就保持這種不懂才是最有感覺的。”
就比如純欲，重點在純。
要是程錦書懂了，就變成蓄意賣弄。
那樣不但不會有強烈的荷爾蒙和性吸引力，反而很油膩。
許璃湊到程錦書耳邊，神秘兮兮地說：“你不是還欠賀戎年一頓飯嗎？下次給他做飯，你就穿這套，保證迷得他不要不要的。”
“我迷他幹嘛？我才不要不要呢！”
程錦書當即就要脫掉這套“紫色迷情”。
許璃攔住她，店員也在勸她。
“美女，你穿這套衣服真的很有魅力，只要你願意，沒有哪個男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程錦書，今天你不買這套裙子，我就賴在這不走了！”
這時，門口一女人聽到程錦書的名字，拉着男友走進店鋪。
女人指着程錦書身上好的衣服，趾高氣昂地命令店員，“我要她身上那套裙子，結賬。”
有些耳熟的聲音引起程錦書和許璃的注意。
兩人盯着女人看了好一陣……
“你覺不覺得她有點像朱茜茜？”程錦書問。
許璃點點頭，“就是朱茜茜那頭豬，就算她整容了我也認得出。”
兩人說話毫不避諱，內容傳到朱茜茜耳中。
朱茜茜生氣，吼店員，“我說了，我要她身上那套裙子。”
她甩出一張銀行卡，“趕緊去收錢，然後把衣服給我從她身上扒下來。”
“這位小姐，那套衣服是那位美女……”
“我有錢，我付雙倍的錢，我就要那套！”
店員左右爲難，不知該怎麼辦。
程錦書和朱茜茜從小就熟。
兩家又是混同一個圈層，兩人難免會被拿來比較。
程錦書長得漂亮，性格陽光開朗，腦子又聰明，老師家長都誇她，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朱茜茜各方面都不錯，卻也各方面都略遜程錦書一籌。
所有人都更喜歡程錦書。
就連朱茜茜暗戀的男生，也喜歡程錦書。
朱茜茜崩潰了，發誓與程錦書勢不兩立。
程家出事後，程錦書心情不好，許璃拉她去逛街散心。
在品牌店裏，程錦書看中一條裙子，正要付錢，朱茜茜也是和現在一樣，用高幾倍的價格搶走了她喜歡的衣服。
當時店裏只有那一件，朱茜茜買了，程錦書就買不了。
想起舊事，程錦書主動對店員說：“收她的錢吧。”
朱茜茜雙手環胸，傲慢得意地說：“幾年不見，你變得識時務了，居然乖乖退讓，該不會是連雙倍價格都付不起吧？”
程錦書笑了，“幾年不見，你倒是一點都沒變，一如既往喜歡買別人穿過的二手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