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五間靜室,沈清瑤在最後一間,莫森帶着屬下快跑過去,只聽見詭異的哭笑聲,沒聽見沈清瑤尖叫。
“快打開門。”
“是。”
鐵門打開後,莫森第一時間朝正對面的床鋪看去,隨後心髒猛的一沉,不好。
他旋即跑了進去,渾身的血煞之氣瞬間潰散了室內景象。
他扶起渾身痙攣的沈清瑤一看,意識模糊,面色青紫,他立馬抱起人就往外跑。
“快去請花太醫過來。”
“哦是是是。”錢通趕緊調頭跑了。
莫森抱着沈清瑤來到瞭望塔上的閣樓,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安慰,“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那些都不是真的,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別怕別怕……”
他一遍一遍的說着別怕,試圖喚回沈清瑤的一點意識,但沈清瑤除了全身痙攣,沒有意識。
李順站在一旁擔心不已,“大人,要不要通知王爺?”
“不可。”莫森忙拒絕,“要是讓王爺看到她被嚇成這樣,本官就死定了。”
都是他疏忽了,明明夜召提醒他小心陰降,別真嚇到她,他給搞忘記了。
希望這姑娘能好過來。
他一邊給沈清瑤拍背,一邊道:“等太醫給她看過之後,等她好轉,本官再去向王爺請罪。”
李順想想,也只能如此了。
太醫所,錢通一進去就直奔花太醫的房間,花太醫是王府最好的太醫。
老頭正在熟睡,被錢通一把震開門栓給驚醒了,“花太醫,快起來跟我走,人命關天。”
老頭還懵着呢,坐在床上瞪大雙眼看着錢通。
錢通利索,已經把他衣服全拿來遞給他,“快穿啊,要是耽擱了那姑娘的命,你我都要死。”
這才,老頭回神接過衣服邊穿邊凝重問:“怎麼回事?什麼姑娘?什麼都要死?”
“哎呀,您先別問了,等到了您就知道了。”
“啊?哦!”
老頭快速穿好衣服,拿上他的專用醫藥箱和錢通走了。
路上,錢通嫌他走的慢,幹脆背起他施展輕功跳躍,跳的老頭一開始慌張,後來興奮。
“再跳高點。”
“……”
閣樓裏,莫森還在安撫着沈清瑤,可不見一點效果,他都快急哭了,這就意味着他的爲官生涯岌岌可危。
“大人,花太醫來了。”屋外在瞭望的李順喊。
莫森聽到後忙跑了出來,見錢通背着花太醫進了刑府,立馬去樓梯口等。
“快點快點。”
錢通心髒都跑出來了,終於把花太醫背了上來,放下後,莫森拉着花太醫就跑。
“快,人被陰降嚇到了,情況很嚴重,他是王爺的女人,一定要治好她。”
花太醫聽得嘴角抽搐,“王爺的女人怎會被關到刑府?”
問話間,人也被莫森拉進了閣樓裏,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沈清瑤,見她狀態確實不好,他忙甩開莫森的手,把醫藥箱給他來到床邊,先把脈。
花太醫伸出三指,精準地扣上沈清瑤的腕脈,他的指尖有些冰涼,觸到那狂跳不止、紊亂如麻的脈搏時,臉色驟然一沉。
“驚厥入心脈,邪風內擾,藥箱拿來。”
他低聲快速判斷,莫森忙把醫藥箱打開端到他面前,他果斷取出一個布包展開,裏面是長短不一的銀針。
“扶正她!”
莫森忙叫錢通,“過來端醫藥箱。”
“哦哦!”
錢通端住醫藥箱後,莫森忙過去將沈清瑤半扶起,花太醫頷首,屏息凝神,手中最長的銀針在燈下閃過一道寒光,精準地刺入沈清瑤頭頂的百會穴。
旋即,沈清瑤的身體猛地一僵。
緊接着,第二針、第三針……分別落在她的神門、內關等要穴。
花太醫的手法極快極穩,每一針都帶着破開邪擾的決斷。
隨着銀針的刺入,沈清瑤的痙攣漸漸平緩下來,變成了斷斷續續的、無意識的抽動,眼神中的極度恐懼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後的茫然。
最後,她眼皮沉重闔上昏睡過去,但臉色依舊慘白如紙。
花太醫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額角已見細汗。
他起身,對莫森道:“這姑娘是驟受極大驚嚇,心神潰散,邪氣乘虛而入,眼下雖以銀針暫穩住了局面,但心脈受損非一日可愈,需靜養,且萬萬不可再受刺激,老夫現在開藥方。”
莫森低頭看着懷中昏睡過去、卻依舊眉頭緊鎖、時不時驚顫一下的沈清瑤……
他懊惱死了,旋即慢慢將她放下,“好,您開,我一定按照您指定的去做。”
花太醫開好藥方,莫森拿過來一看,旋即交給錢通,“快去太醫所抓藥。”
“是。”
“等等……”
錢通準備跑又被他叫住,錢通疑惑,“大人,怎麼了?”
莫森一臉緊張,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保密,先別走漏風聲讓王爺知道。”
花太醫說了,這姑娘的症狀目前很嚴重,要是被王爺知道了趕來,他準要死。
比起被革職和死,他選擇革職苟活。
錢通愣了愣,然後知道了。
他離開後,花太醫示意莫森出來說話,兩人站在走廊一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
莫森悲催嘆氣,一掌拍在了圍欄上,“我也不知道實情,夜召送她來時,交代我先帶她看看刑罰,嚇唬嚇唬她,然後關到五號靜室,要關照她,不可真讓她受罪,特別小心陰降,別真嚇到她,否則王爺定不輕饒我。”
花太醫聽完後,“所以你因爲何事忘記了陰降?”
他很會抓問題。
莫森懊惱,“您看我臉上。”
說着,他又把袖子撩起給花太醫看,“都是她抓的,我上了藥之後看時間還有一會兒,就想着先休息一下,子時邊近就過去陪着她,結果睡過頭了。”
他塗的藥具有一定的麻痹效果,但他以爲憑他的意志力一定會準時醒來。
花太醫看着他的抓傷,旋即想笑又忍住了。
傷口還挺深,也不奇怪,他剛才給那姑娘把脈時,瞧見了那姑娘指甲挺長。
默了默,“那你也不能一直瞞着王爺啊?越瞞罪越大。”
莫森點頭,“我知道,我就是想等她好轉了再去請罪,但依那姑娘目前這症狀,我去請罪我就是鐵定找死。”
花太醫一想,然後點點頭。
“也是。”
旋即他又道:“但你還要祈禱王爺這兩日不會派人來探望,否則你的罪責會更重,因爲這姑娘最低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好轉。”
莫森絕望扶額,唉!
倒了八輩子血黴,這叫什麼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