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還未到門口,就見屋子裏面奔來兩個人影。
和以往愁眉苦臉不同,兩人雙眼亮晶晶,寒風中小臉紅撲撲,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大哥,你猜晚飯吃啥?”
霍然沉默的將驢背上的貨物往下搬:.....以往第一句是帶啥好吃的回來了,看來和姜家搭夥的第一日,兩人吃的比他從府城裏帶回的吃食還滿意。
“直接告訴你吧,不然你肯定猜不到!蹬蹬蹬瞪:香腸炒大蒜、豬肉燉冬瓜,配二米飯!”
“確實不錯。”霍然肯定了句,手上動作沒停,將筐子裏的東西一一拿出放在地上,隨手遞給妹妹一個紙包:“肉包子,你拿去,分吧。”
“大哥,你吃!我們晌午吃過大包子了,還給你留了兩個在鍋裏熱着的,豬肉白菜餡的嗷。”
“不僅有大肉包子,還有爆炒豬腰子和香辣心肺湯,大哥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豬腰子也能做到不腥不臊,心肺還能做湯!香香辣辣的老好喝了,喝了全身暖和和的,我和二姐一不小心喝多了,只給你剩下半碗。”
唉~現在想想以前吃的都是啥啊,和豬食有啥區別?
可能區別就是豬不挑口味。
“大哥,以後我再也不說你打野豬又重又不掙錢,更不說豬下水難洗又難吃,你、你要不多打幾頭?”
一旁的霍朗雙眼更亮,不住的點頭認同。
霍然:......很好,一頓飯就倒戈了。
這邊霍然卸貨物,那邊兩小只已經將桌椅碗筷擺放好,甚至連擦手的帕子也備好了。
霍然三兩下收拾好買回的貨物,拿過帕子擦了把臉和手,坐下開吃。
入口與以往天壤地別的口味,讓他忍不住一口氣吃掉幹完一碗飯。
霍朗喜滋滋接過飯碗去盛飯,他看向貨物,對着霍開吩咐:“水缸裏是粗鹽,壇子裏是紅糖,布袋裏是白面,你待會送去。”
“好,家家戶戶都開始積酸菜了,大哥你這鹽買的正合適,今年咱們兩家人可不得買多多的鹽多弄個幾缸麼,就是這水缸有些小了。”
“紅糖也及時,晚飯時雲舒姐就在念叨沒糖,炒不成糖色,大哥,糖色是啥東西啊?好吃不?”
霍然挑他想知道的問道:“晚飯是她做的?”
“是啊,不然以往嬸子也給咱們送過吃食,哪有這好吃?
我和你說,雲舒姐做飯老講究了,鍋要燒熱才放油,叫啥熱鍋冷油,然後蔥姜蒜要爆香,豬下水和野豬肉要提前焯水,說野味腥臊味重,這樣可以去除一部分.....我還以爲一鍋煮熟了就成。”
霍朗聽前面喜笑顏開,深表認同的樣子,聽到後面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
不過想想他自己做飯也是,能煮熟就很好了,有時候不確定熟沒熟,夾起一塊嚐試,半生半熟的味道更難吃!
他接話道:“這肉包子也好吃,雖然是苞谷面的,但比府城賣的白面都不差,皮薄餡多,好吃到我能連吃三五個!”
包子屬於幹的,每個人能有兩個就很不錯了,其實以往在家他吃餅子,他最多也能吃兩個,還要梗着脖子配水才能吞咽下去。
如今這包子拳頭大小,比餅子可大多了,他吃的更多完全是因爲好吃!
霍然拿起熱乎乎的大包子,面皮黃澄澄,一看就是苞谷面的,他咬了一口,蓬鬆面皮又薄又軟,餡料又多又香,不像府城的包子,第一口咬下去看不到餡料,第二口已經將餡料吃沒了。
他細細咀嚼,開口道:“這面皮裏混了白面,還不少。”
“啊?怪不得我說這苞谷面皮細滑鬆軟,一點不糙。”
“混了苞谷面的面皮比二姐做的白面餅子都好吃,大哥,咱們真是賺大發了。”
霍開頭一次沒反駁。
三人達成共識:和姜雲舒搭夥,他們賺大發了。
入夜,三人輕手輕腳的將貨物一件不留的全部運往姜家。
霍家在村子最後面,而姜家所處位置也在後方,沒驚動任何人。
·
秦晚對着擺滿了屋子的物品又驚又喜,跟撿到寶似的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嘴裏時不時念叨:“終於有粗鹽了,我這提着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大白菜早種的一批已經能收獲了,不積酸菜,放不住會爛掉,她這心啊天天提着,明天她就大幹特幹。
小半缸粗鹽,這不僅酸菜的夠了,還能泡蘿卜、蒜頭,醃芥菜疙瘩,做黃豆醬.....
“水缸也來的正是時候,咱們裝酸菜的水缸是有好幾個,但如今多了三口人,這水缸再多都不嫌多。”
“咋還有白面?足足一大布袋!這得多費銀錢啊。”自家雖然貼補進去了白面,但那是山神送雲舒的,再說是包子和饅頭,要是幹的面粉,她也舍不得吃,說不定會留着一起賣銀錢。
“紅糖可是好東西啊,霍然哪能一次買這麼多?這不會是全送來了吧?
明天早食要和霍開好好說說,她一個姑娘家哪能不把紅糖留着補身體。”
雲舒可以喝瘦肉水補身體,對了,瘦肉水!
“雲舒,快把瘦肉水喝了。”
姜雲舒看向她爹。
靠牆支撐的姜大山原本目光追隨秦晚看地上的東西,感受到閨女的視線,他轉過雙眼看了過來,樂呵呵道:“你娘都和我說了,這是山神給的必然是好東西,能強身健體但不一定能治好爹爹的廢腿;
你快喝了,咱家你和你娘身體好比什麼都好。”
他腿已經廢了,妻女有個好身體比他身體好更重要。
秦晚沒了心情看地上的東西,走到炕邊,辯道:“說不定能治呢!”
姜大山也沒反駁,依舊樂呵呵應道:“是,要是對我這廢腿有效果,咱們就不用花錢買藥了,能省一大筆銀錢;
其實大夫說有可能好恐怕是哄你的,我的腿我自己知道,一點知覺都沒,倘若山神的東西也治不好,咱就別花冤枉錢買藥了吧。”
“瞎說!山神的咱是試試,好不了的話藥還是要吃的,大夫也說了有可能好。”
姜雲舒捧着瘦肉水,看着爹娘一個想省錢不吃藥,一個爲了對方身體堅持藥錢不能省,這個家,迫切的需要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