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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圈流傳着一個笑話,最善與男人周旋,萬人求娶的交際花明舒,花了三年都沒把自己嫁出去。
只因她男朋友是京圈佛子謝斯禮,而謝家禮佛百年,婚姻嫁娶需問佛,求出上上籤平安誕下子嗣才可進門。
但明舒懷孕四次,求籤三年,次次都是觸目驚心的下下籤!
高僧每每斷言孩子留不得,她偏不信邪強求要留,毫無例外,次次結果不盡人意。
兩次引產,兩次意外流產,直到健康足月的孩子卻毫無征兆胎死腹中,謝家人認定了是她命裏帶煞。
“命裏帶煞克子無福才會三年無所出,這種人怎配進我謝家!”
“娶妻娶賢,納福納德。她明舒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
那一次,往日伶牙俐齒的明舒面對尖酸挖苦啞口無言,而一向克己復禮,最循規蹈矩的謝斯禮卻突然暴起砸了祠堂。
隔日,他便將結扎報告甩在供桌,眸光暗沉掃過族人。
“從今往後,無所出的責任在我,與明舒無關。”
謝家長老氣紅了眼,狠心罰了他99鞭家法。
男人被打渾身是血,卻笑着拭去她臉上的淚:
“舒舒,這次不論籤文結果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她含淚點頭,以爲終於苦盡甘來。
但求籤前夜,明舒無意在謝斯禮書房發現一個牛皮本,上面墨跡未幹,寫滿了無數個“婉之,我愛你”。
而方婉之......是謝斯禮過世哥哥謝硯禮的妻子,是他的大嫂!
明舒渾身血液瞬間凝結,顫抖着捏緊日記紙頁往前翻。
【大哥帶婉之回家的那晚,我做了個荒唐的夢。醒來時,身下黏膩,夢中婉轉承歡的輪廓......分明是她。】
【還好婉之沒聽到有人議論我對她的關照太過分......正好,那個女人主動接近我,一個豔麗張揚的擋箭牌,再合適不過。】
【大哥死了。靈堂上看到她哭到發顫的細肩,我竟只想沖過去緊緊抱住她。可我身份尷尬......唯有盡快娶妻,才能名正言順替大哥護她一輩子。】
明舒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眼淚隨之大顆大顆落下。
日記字字句句,皆是謝斯禮對寡嫂隱忍的深情與周全和對她冰冷的算計和利用。
原來那些溫柔守護是假的,爲她對抗全世界的深情也是假的。
從始至終,謝斯禮心裏裝的只有方婉之,而她,只是一個掩人耳目,遮住他隱秘情愫的幌子罷了!
【明舒若生出孩子勢必威脅婉之在謝家的地位。婉之的孩子,必須是謝家獨苗......】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她踉蹌後退間撞翻了案上的籤筒,十根木籤譁啦散落——
竟全是觸目的“下下籤”!
所以,就連這三年求籤無果也並非天命弄人?而是他親手操縱,只爲穩固方婉之在謝家的地位!
明舒全身寒意驟然竄起。
謝斯禮可以爲了方婉之運籌求籤結果,那她因“意外”流產的孩子會不會也是......!
大腦瞬間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明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書房的,就連隔日跟着謝斯禮上山求籤,全程也渾噩如提線木偶。
直到儀式結束,她才強逼着自己緩過神來。
她抬眼便撞上了謝斯禮擔心的神情,刹那間萬般酸澀猛然涌上喉頭——
她想問他三年深情裝的累不累,想問他爲什麼對自己這麼殘忍,更想質問那些意外是否他早有預謀......
可千言萬語在唇邊輾轉,最終只化作一句明知故問。
“籤文結果怎麼樣?”
謝斯禮察覺到她身上的低落氣息,卻仍蹙眉沉聲道:“抱歉舒舒,還是......下籤。”
“如果......我說我想留下他呢?”
她的固執試探只得到了男人的沉默。
半晌,謝斯禮溫柔將她落下的發絲撩回耳後,才輕聲道,“舒舒,有些事,強求不得。”
“呵!”明舒唇邊漾開一抹諷刺,盤旋已久的質問脫口而出,“是強求不得,還是你容不下——”
話音未落,謝斯禮的手機突兀響起,屏幕上跳動“大嫂”二字,他立即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啜泣的聲音,男人神色驟變:“摔了?別動,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謝斯禮匆匆撂下一句你自己下山,便頭也不回地沖向山下。
明舒攥緊手心,看着消失在山道的背影,卻低低地笑了出來。
寡嫂摔倒,他便將孕期的妻子獨自扔在山上。
謝斯禮的愛,一直都是這樣明目張膽,可偏偏,她卻當局者迷被溫柔假象蒙蔽。
涼風忽起吹散了她的情緒,明舒長呼一口氣準備回家。
可剛出寺廟,幾個蒙面男人突然竄出,一言不發地制住了她。
“唔......你們......救命!”
她拼命掙扎,卻被死死按住,一碗又一碗濃黑腥苦的藥汁被強行灌入喉中。
意識模糊間,她聽見綁匪的低語:
“藥量......夠了......”
“放心,這劑量,神仙也留不住。”
藥量......留不住......
小腹驟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感知身下暖流漸漸涌出,明舒瞳孔驟縮,猛然想起謝斯禮的話。
“有些事,強求不得。”
強求不得......?
原來,這是他的回答,也是給孩子親手安排的結局!
心髒和靈魂幾乎隨着藥流攪碎重組,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墮入了無間地獄,意識只剩下無盡的黑。
......
明舒在濃烈的消毒水味中醒來,她下意識去摸小腹,卻只摸到一片平坦,心底瞬間荒涼如死。
門被猛地推開。
“舒舒!”謝斯禮沖進病房,眼裏擔憂不似作假。
可看着這幅虛僞的樣子,明舒只覺得無比惡心。
她在知曉真相之後確實已經動了不要孩子的念頭,可謝斯禮竟然毫不猶豫,錯將她的試探當作決心,迫不及待扼殺親生骨肉。
明舒猛然抽出被男人握緊的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謝斯禮,婚禮取消。”
“我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