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脆的響聲在客廳裏回蕩。
簡思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敢打我?」
「我爲什麼不敢?」我冷笑,聲音都在發抖,「簡思,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三年前逃婚的是你,把爛攤子丟給我和家族的是你!你拍拍屁股走了,在國外逍遙快活,現在一回來就要摘桃子,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你......」她被我堵得說不出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告訴你,這三年,是我簡意在當江太太,是我在江家周旋,是我在替你履行責任!你什麼都沒做,憑什麼一回來就想搶走一切?」
「那本來就是我的!」簡思尖叫起來,徹底撕下了僞裝,「江馳愛的人是我!聯姻的對象是我!你不過是個替代品,一個贗品!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說着,猛地朝我推過來。
我毫無防備,被她推得向後踉蹌,重重地撞在櫃子的銳角上。
一陣劇痛襲來,我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着我的額頭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江馳風塵仆仆地沖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捂着臉頰、淚眼婆娑的簡思,和站在一旁,額頭帶血的我。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個箭步沖到簡思身邊,將她緊緊護在懷裏,然後用一種極其失望和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簡意,你又在發什麼瘋?」
不問青紅皂白,直接給我定了罪。
我的閨蜜正好也趕到了,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江馳你眼瞎嗎?是簡思推了小意,她流血了你沒看到嗎?」
江馳的目光這才落在我額頭的血跡上,眉頭皺了一下,但護着簡思的手沒有絲毫鬆動。
他看着我,聲音平靜得可怕。
「簡意,我承認,這三年,我對你動過心。」
我心中一顫。
「但我愛的人,從始至終只有簡思。我的妻子,也只會是叫『簡思』的那個人。」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像宣判我的死刑。
「現在她回來了,你們該各歸各位了。」
原來,那一點點動心,在他所謂的真愛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我看着他護着簡思的姿態,看着簡思在他懷裏投來的挑釁目光,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抬起手,當着他們的面,緩緩摘下了無名指上那枚戴了三年的婚戒。
然後,我走到簡思面前,將戒指塞進她手裏。
「好啊。」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垃圾,是該還給你。」
江馳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
在我把戒指還給簡思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無所謂地轉身,在閨蜜的攙扶下離開簡家。
身後,沒有傳來任何挽留的聲音。
身份換回來的事,簡家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自從我父母意外去世,叔叔一家接管了公司,也順便「接管」了我和簡思。
在他們眼裏,我們姐妹倆不過是爲家族謀取利益的工具。
誰去聯姻,誰更受江家重視,對他們來說都一樣。
現在,江氏集團的總裁江馳深愛的人是簡思,他們當然樂見其成,恨不得立刻把我掃地出門,好讓簡思名正言順地坐上江太太的位置。
從簡家出來,閨蜜直接把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檢查後,告訴我只是皮外傷,孩子沒事。
是的,孩子。
我懷孕了。
在決定徹底放棄江馳,離開這場荒唐的替嫁遊戲之後,我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一個只屬於我,和那個人的後路。
我躺在病床上,撫摸着還未隆起的小腹,思緒飄回了很多年前。
其實,我真正愛的人,不是江馳。
是他的哥哥,江尋。
那個溫潤如玉,總是站在梧桐樹下等我放學的少年。
他會把我的手揣進他的大衣口袋,會記得我所有不經意的喜好,會在我被簡思搶走心愛的東西後,變戲法似的給我一個更好的。
我們偷偷滋生情愫,約定好畢業就結婚。
他笑着對我說:「簡意,等我娶你。」
我以爲我們會有一輩子那麼長。
可是後來,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走了我的少年。
他死了。
他的心髒,被移植給了同在一輛車上,心髒受損嚴重的弟弟江馳。
我悲痛欲絕。
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年後。
江家提出履行婚約,而原定的新娘簡思,卻嫌棄江馳當時病弱,跟着她的新歡跑了。
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叔叔的提議,頂替簡思嫁了過去。
不爲別的。
只爲了能每天待在他的心髒旁邊。
哪怕只是感受着那顆心髒在另一個人胸膛裏的跳動,也是好的。
可是現在,江馳爲了簡思,要趕我走。
我連江尋的影子,都留不住了。
我摸摸小腹。
也好。
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