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鳳霞心情很好,在外采摘了一些野菜才回家。
天色已晚,屋裏點着蠟燭。
她不想搭理這家人,便往西屋的方向走。
途徑堂屋時,張狗蛋哭嚎聲傳來:“我都被打成這樣了?!”
“你們還要放過林鳳霞那個賤人?”
張狗蛋踢了一腳凳子,發狠地說:“必須要讓林鳳霞付出代價!”
“媽,你快想想辦法!”
張蘭娣心裏也憋着一口氣。
以前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人,這幾天瘋瘋癲癲的,如果能少人,她信林鳳霞真會毫無顧忌殺人。
這樣的瘋子必須早點嫁出去,不然遲早給家裏招惹禍患!
“老林啊!”
張蘭娣苦着臉:“鳳霞是不是真染上瘋病了?”
“她要是繼續瘋下去,我們家這日子過還是不過了?”
林老憨叼着厚厚一層油垢的煙杆子,眼睛微微眯着,緩緩看向張狗蛋。
“林叔,你看我幹啥。”
“不會是心疼林鳳霞了吧!”
張蘭娣擰了把張狗蛋胳膊,斜他一眼。
張狗蛋慘嚎一聲,捂着胳膊不停地揉。
他尖叫:“娘,你幹啥掐我!”
張蘭娣急道:“少說幾句吧!”
林老憨一直不說話,她摸不清態度。
半晌,林老憨問:“狗蛋,王大壯拿來的彩禮真不是你偷走的?”
張狗蛋頓時急眼:“叔,我都說了不是我!”
“要真是我偷的,我就去縣裏玩了,誰還在這裏受窩囊氣?”
林老憨叼着煙杆子若有所思。
屋內陷入沉默。
張蘭娣給林老憨倒了一碗茶。
“要我說,這東西肯定是林鳳霞弄走的。”
雖說沒證據,但張蘭娣總覺得不對勁兒。
當時只有林鳳霞進了屋,如果是她拿走的,能藏哪兒?
林老憨嘬了口茶:“如果真是她,要想辦法詐出來。”
聽着屋裏的議論,林鳳霞冷嗤一聲。
剛抬腿,身後又傳來腳步聲。
她身形一閃,躲在堆在牆角的柴堆後面。
黑暗中的人正朝堂屋走。
光看身形,像是王大壯。
他快步到門口,用力砸門。
屋內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王大壯吆喝:“開門!”
很快,張蘭娣怯怯的聲音就應了聲:“來了來了。”
因着彩禮消失,面對王大壯她是有些虛的。
門先打開一條縫,張蘭娣笑的討好,“大壯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吃飯沒?”
王大壯擠開張蘭娣進屋。
他身子骨壯,力氣大,擠的張蘭娣險些沒站穩摔在地上。
“你們啥時候把林鳳霞送來?”
王大壯已經等的急不可耐了。
彩禮都送到了,還沒個準信兒。
林老憨堆起笑,拉開凳子,做出請的姿勢。
“大壯啊,不是我們不想把林鳳霞送去。”
“是......”他嘆氣:“鳳霞得了瘋病,今個兒還要趁着沒人要打死狗蛋嘞!”
“我們也是怕把人送去,她發瘋傷你了!”
王大壯嚷道:“你們林家真當我是好糊弄的?”
“別以爲我不知道,今個兒鳳霞動手是狗蛋有了別的心思!”
他朝張狗蛋呸一聲:“雜碎,她是你姐姐,也是我媳婦,你敢打她的注意,老子一拳打死你!”
張狗蛋躲到張蘭娣身後,不敢回懟。
張蘭娣和林老憨也齊齊變臉。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他們還不了彩禮,只能吃下這口憋屈。
屋裏再次陷入安靜。
王大壯從懷裏拿出一包藥扔桌上。
“這是我特意從看豬牛羊的郎中哪兒拿來的豬用催情藥。”
“那郎中說了,這藥效猛的很,豬吃了都受不了更別說人了!”
“這一包藥下去,保準林鳳霞不知天地爲何物!”
張蘭娣和林老韓對視一眼。
“這......”
張蘭娣擔心,“大壯,這藥太猛了,要是把人吃出毛病來......”
王大壯回嗆:“鳳霞是我的女人,吃成傻子也和你們沒關系!”
“最遲明天,明天晚上我必須見到人,不然我就去村長那裏說你們吞我彩禮!”
林老憨立馬應下,“好好,保準明個就把人送到你手裏。”
王大壯離開後,林老憨坐回到位置上。
王大壯是個不好應付的,如果沒把人交上去,只怕是會鬧個天翻地覆。
張蘭娣拍大腿:“這個林鳳霞就是個攪家精!”
“要不是她,我們至於被王大壯這麼羞辱嗎?”
她拿起藥,咬牙切齒:“我非要好好治治她!”
林鳳霞聽完他們的對話,輕手輕腳回到屋。
她才剛坐定,叩門聲傳來。
張蘭娣端着茶站在門口。
看到林鳳霞打開門,她臉上閃過心虛。
“鳳霞,什麼時候回家的?”
“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林鳳霞擦着頭發:“剛剛。”
張蘭娣明顯鬆口氣。
她放下熱茶:“最近入秋,喝點菊花茶降降火氣。”
“我特意給你煮的,還放了糖,甜滋滋的,可好喝了。”
林鳳霞看也沒看:“放下吧。”
張蘭娣催促:“先喝吧。”
“我一會兒把婉兒拿出去,免得那你麻煩。”
話是這麼說,卻直勾勾盯着烤瓷碗。
林鳳霞爽快答應,然後端起碗,手一滑,菊花茶撒了一地。
張蘭娣:“你......”
“是不是故意的!”
林鳳霞直接躺上床:“我困了,趕快滾出去!”
張蘭娣被林鳳霞的態度徹底激怒。
“我辛辛苦苦給你煮茶,你就是這態度?”
林鳳霞陰惻惻地看她:“還鬧?”
張蘭娣的滿腔怒火都被張蘭娣冷的滲人的眼神堵了回去。
她收拾好烤瓷碗,火速離開。
林鳳霞總算睡了個安穩覺。
她自是知道張蘭娣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不,才早上,林鳳霞還在梳頭,張蘭娣就端着早餐過來。
她還特意煮了兩個雞蛋,還打了豆漿。
“鳳霞,嚐嚐。”
林鳳霞陰陽怪氣:“哎呦,怎麼舍得給我吃好東西了?”
“不會是下毒了吧!”
張蘭娣眼底閃過心虛,她故作鎮定:“咋可能?”
“咱們是一家人,我給你下毒幹啥?”
她放下雞蛋和豆漿,“最近你發瘋,我和你爹擔心你身體,以前是我們對你疏忽了,現在想彌補一些。”
“一家人何必爲難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