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侯爺的白月光逃婚,他臨時抓了我來當他的新娘子。
四年時光,我們彼此相敬如賓,倒也和睦。
「小侯爺平素就是如此冷情冷性,你莫要放在心上。」
曾經我也這麼以爲。
直到第五年,他帶回了他的白月光。
她體寒,他便親自獵來火狐皮毛制成大氅。
她愛玉飾,他便將我親手爲他雕刻的玉佩送給她當作石子般砸着玩。
她要做正妻,他沒有絲毫猶豫。
「眠兒從前是世家大族的女兒,不能做妾。」
我淡淡應下,轉身幹脆利落地寫下休書。
天下之大,我終於不必再頂替別人的身份活在人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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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侯爺他說,今日身體不適,不見人。」
門口的小廝結巴着回答。
我端着剛做好的綠豆糕站在門前,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屋子裏傳來的嬉笑聲。
小廝的頭低得更狠了。
「無事。」我輕聲道,沒有過多爲難。
直到出了江楓遠的院子,身後的彩雲才憤憤不平地開口:
「夫人!那明明......」
我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提。
知道又能怎樣呢,說出來不過是徒增難堪罷了。
......
我與江楓遠的姻緣,說來有些好笑。
我原本只是個賣糕點的孤女。
那日本是江楓遠的大喜之日。
我按約定上門,送國公府訂購的糕點。
可婚禮快開始時,新娘子卻不見了。
房中只餘一封書信。
說她不願嫁爲人婦,她要反抗。
可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宦人家。
婚禮上鬧出這樣大的事,將來是要被人恥笑的。
不知誰提議,找個人扮成新娘子,先把婚禮好好地過了再說。
於是,我就稀裏糊塗地被人送上了花轎。
歪斜的鳳冠,不合身的嫁衣。
我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
拜堂時,江楓遠神情淡漠,在我耳邊輕聲道:
「認清自己的身份。」
我囁嚅着不敢說話。
只看着蓋頭上墜下的一縷流蘇,搖搖晃晃。
婚禮結束,國公府夫人卻忽然告訴我,要讓我頂替國公府大小姐徐眠。
暫嫁毅勇侯府小侯爺江楓遠。
我只覺猶在夢中,尚未捋清發生了什麼。
「眠兒還會回來的,所以,你最好本本分分的。」
國公夫人給了我賞銀,我順從地接下了。
一個孤女,沒有拒絕的權利。
人人道江家小侯爺冷情冷性。
他對我也確實冷漠如堅冰。
我每日裏兢兢業業地侍奉他,討好他。
學着把持中饋,操持府中事務。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酒,闖入了我的房中。
同我有了夫妻之實。
我以爲這樣,他就會對我好一點,在府中的日子就能不那麼難過。
但是很可惜。
他醒來以後,除了懊悔,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喝下避子湯。
「以後,你自己要牢牢記着,行房後必須喝避子湯。」
我垂首應是,心卻冷得如同寒冬的堅冰。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
國公徐家因爲貪墨被查,一家被貶爲平民。
我逐漸習慣了在侯府的生活,知道如何討婆母歡心。
江楓遠也不再拒人於千裏之外。
閒暇時,他甚至有工夫教我下棋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