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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場設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
酒店門口,無數名流權貴衣冠楚楚跟隨侍從指引入場。
沈凌霜煞白着臉,她被幾個保鏢幾乎是挾持着扔進會場。
她穿着皺巴巴的病號服,脖頸處怪異地系了條白絲巾。
對比身旁穿着華麗禮服裙盛裝出席的許薇薇,狼狽得像個笑話。
會場中的其餘來參加拍賣會的客人神情各異。
“這是陸家那個少夫人吧,聽說當年陸家太子爺的青梅出國深造,她趁機給太子爺下藥,小三上位的......”
“那個一身V家高定珠寶的是太子爺小青梅許薇薇,小三站旁邊簡直給她提鞋都不配。”
“誰不知道陸家太子爺和許薇薇當年是咱們圈子裏的金童玉女,估計這小三床上功夫了得,使了什麼狐 媚的手段......”
聽着周圍的風言風語,沈凌霜眼眶發燙。
六年來,陸硯辭從沒出面澄清過這些謠言。
她雖然頂着陸家少夫人的名頭,卻背負了各種難堪的罵名,甚至被編排是蓉城人盡可夫的蕩婦。
每當她不堪忍受之際,陸硯辭只是輕飄飄地安撫一句,
“凌霜,清者自清,我們沒必要向外人解釋。”
她天真地信了。
可許薇薇那場意外,卻被陸硯辭耗費無數資源僞裝成出國求學。
圈子裏有個紈絝酒醉時問了許薇薇一句,“別人的活好不好?”
陸硯辭直接把他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成重傷。
看着周圍人的輕蔑厭惡的眼神,沈凌霜後知後覺,原來不是沒必要,只是她沈凌霜不值得陸硯辭出面維護。
沈凌霜緊緊捂着脖頸間的絲巾,生怕被別人發現裏面的秘密。
好在拍賣會已經快要開場了,她選了個角落剛要坐下,卻突然被一道鞭子重重地打在後背。
一陣灼燒的刺痛感,沈凌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鞭子打得跌坐在地。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過頭只看見許薇薇捏着一根長鞭站在她身後,
“你瘋了!我現在可還是陸家的少夫人!”
她沒想到許薇薇竟然敢不顧陸家的名頭,會真的當着衆人的面對她出手。
聽到沈凌霜的話,許薇薇臉色驟得陰沉,她揚手又是一鞭子打到沈凌霜捂着絲巾的手,
“什麼陸家少夫人,不知廉恥!我只知道戴着狗圈就是狗!”
“拍賣場,狗可沒有座位!”
落在身上的鞭子如雨點般密集,沈凌霜疼得渾身顫抖,她只能蜷縮着身子緊緊護住自己的臉。
幾番下來,她脖頸處的狗項圈如許薇薇所願,終於是顯露出來。
拍賣場中有人驚呼一聲,
“她真戴着狗圈!”
聞言,沈凌霜嚇得渾身一顫。
她慌張地朝頸邊摸去,那條絲巾早已經不知丟在何處。
會場中靜了一刹那,緊接着,各種嘲諷謾罵如潮水鋪面蓋來。
“戴狗圈來這種場合,還說自己是陸家少夫人!哪家少夫人在公共場合玩這麼大,這麼淫蕩?”
“惡心!街邊最低賤的妓女都比她有羞恥心......”
“爬床的小三,果然上不得大台面。”
......
周圍各式不堪的話語,讓沈凌霜渾身血液凝固。
她蜷縮着身子,拼命想遮蓋住頸間這個醜陋的狗圈,最後不堪忍受朝門口逃去。
許薇薇嘲諷地看着沈凌霜如過街老鼠般的慘狀。
她示意門口的保鏢攔住沈凌霜,邁着高跟鞋不緊不慢地走到沈凌霜面前。
“拍賣會還沒開始,這麼着急退場做什麼?”
沈凌霜被保鏢粗魯地制服住,她像看瘋子一樣看着許薇薇,
“陸硯辭不會放過你的,你讓陸家丟這麼大的臉......”
許薇薇嗤笑一聲,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畢竟硯辭知道也不會怪我的。”
聽到許薇薇的話,沈凌霜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掙扎的力氣。
是了,就算陸硯辭知道也不會對許薇薇怎麼樣,畢竟是他親手把自己交到許薇薇手中。
沈凌霜心中一片死寂,她抬起頭,質問許薇薇,
“你究竟還想做什麼......”
許薇薇假意苦惱地皺眉思索了一會,才裝模作樣地說道,
“你上次打掃衛生讓我的鴿血寶石項鏈沾上了灰塵,不如......不如,這次就幫我的鞋添 幹淨......”
說着,她緩緩抬起腳,將高跟鞋的鞋尖用力抵在沈凌霜的下巴上,迫使沈凌霜屈辱地仰起頭。
沈凌霜錯愕看着她,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做夢!”
許薇薇假意好心勸說,
"拍賣會就要開始了,現在有保鏢看着能防別人拍照,可待會可是有一批記者會帶着相機入場......"
聽到許薇薇的話,沈凌霜心頭一顫。
她不能讓記者拍照,萬一被媽媽看到......
醫生說媽媽的病情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一定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沈凌霜環視了周圍的衆人鄙夷厭惡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
低頭的刹那,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滴落下來。
見沈凌霜終於低下頭,許薇薇臉上滿是勝利的喜悅,下一秒,那眼神裏的喜悅轉變爲尖銳的惡意。
趁沈凌霜低頭的瞬間,她惡狠狠地一腳踩住沈凌霜的頭,用了十足的力道地踩着沈凌霜的頭往地上砸去。
砰——
沈凌霜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一片天旋地轉,沈凌霜疼得喘不來氣,粘稠的紅色液體順着額頭流進眼睛。
視野的最後一秒,她看見一向優雅矜貴的陸硯辭急切地朝她奔跑來,隨即她陷入一片暈眩的黑暗中。
夢裏,她好像回到和陸硯辭初遇那年。
廣場上的白鴿紛飛,她站在廣場中央用手中的畫筆記錄翻涌的噴泉和鴿群,一輛失控的轎車直沖沖地朝她迎面撞來。
就在沈凌霜都絕望時,是陸硯辭開着邁巴赫一腳油門將那輛轎車撞開,讓其偏移了軌道。
沈凌霜被他保護得一根頭發絲都沒掉,可他自己卻滿身鮮血的被抬上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