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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心一緊,護着人往後退。
「顧琛,你想幹什麼?站着不要動了,不要靠近我!」
顧琛被我的眼神刺傷,紅着眼拉開我,揮拳上去。
「你個混蛋,敢輕薄我的未婚妻!」
謝嶼攥住他的拳,冷笑一聲甩開:
「你的未婚妻?你問問樂安同意你這樣喊她嗎?」
顧琛回頭看我,眼神裏帶着期盼和祈求,拽着我胳膊的手也在輕輕顫抖。
見我不說話,他絕望閉了閉眼,隨即怒吼道:
「我們兩家交換過婚書!她不是我未婚妻難道是你的!」
林寒川也陰沉着臉:
「沒必要和一個登徒子廢話!敢輕薄我妹妹,揍死他!」
見他開始挽袖子,我用力甩開了顧琛,走到謝嶼身邊。
「我看誰敢動我男朋友!」
「草!」
顧琛聽到我對謝嶼的形容,瞬間怒火攻心,出拳又快又狠。
林寒川也緊跟其後。
謝嶼怕我受傷,把我推向謝瑤,抬腿飛踹向林寒川,又揮拳直沖顧琛面門。
我着急想上去拉架,謝瑤卻攔住我,噙着一抹很有深意的笑:
「嫂子別急,你當着前未婚夫的面承認了我哥的身份,現在他可是有使不完的牛勁。」
從我認識謝嶼那天,對他的印象就是謙遜有禮,從沒見他失控過。
在面對我時,更是柔弱得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跑。
可今天謝嶼出拳利落帶風,遊刃有餘地遊走在顧琛和林寒川中間。
和破防紅眼的兩人相比,他始終若隱若現地帶着一抹不屑的笑。
我有些怔住,真的停住了腳步。
謝瑤見我看呆了,又淡淡說了一句:
「我哥可是個寶藏男孩,嫂子你以後可以慢慢發覺,入股不虧的。」
我微微擰眉,想追問兩句,就見謝嶼分神對謝瑤說道:
「謝瑤,你是不是又欺負樂安了,別逗她......」
只是分神一瞬,謝嶼臉上就實打實的挨了一拳。
顧琛窮追不舍,已經打紅了眼:
「我不管你他媽是誰,給我離樂安遠點,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去見閻王!」
我驚呼一聲,大腦放空跑向謝嶼。
「阿嶼,你怎麼樣?」
謝嶼摟住我的腰,把我往身後護。
「寶貝,我沒事......」
他一開口,顧琛更加氣憤地沖過來。
我瞬間火了,掙脫開,用掌心去接這一拳。
「小心!」
顧琛眸色清醒一瞬,緊忙卸力。
可還是把我震得後退了幾步,整條手臂都震得發疼。
「樂安!」
「樂安!」
「寶貝!」
三聲齊響。
見他們停止了打鬥,都緊張地圍在我身邊。
我甩了甩手臂,第一時間去查看謝嶼的傷勢。
謝嶼握住我撫摸他嘴角的手,親了親開口:
「寶貝,我真的沒事。」
「你他媽還敢叫寶貝,還敢親她,我今天......」
「夠了!」
我抬眸打斷了顧琛的話。
「我說過,他是我男朋友,你們要是再敢動手,我就報警!」
顧琛眼神受傷:
「樂安......我也受傷了!我比他傷得還重,你看不到嗎!」
林寒川想來拉我:
「樂安,哥哥也受傷了,送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氣憤凝固住。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卻越過兩人,淡漠地看向一直站在遠處的李念溪。
「你們的心尖寵在那裏,她可是爲你們受傷哭紅了眼,不去哄嗎?」
「我和她沒關系!林樂安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你七年前就因爲念溪無休無止的鬧,怎麼都過了七年還是這樣!」
「你知不知道這樣,真的讓我很累!」
顧琛捏着眉心,嘴角的傷口格外扎眼。
林寒川也抿唇輕斥:
「林樂安,馬上和我們走,和個陌生男人在外面親親抱抱成何體統,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呢!」
不等我開口,謝嶼先嗤笑出聲:
「你們兩個,有什麼資格管樂安?七年了,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找到自己的定位是嗎?那真是活該被拋下。」
眼看着三人的大戰再次一觸即發,我心累地站在三人中間。
「你們兩個鬧夠了嗎?」
「我在最後說一次,我和你們兩個已經毫無關系了,七年前就已經沒有了!」
「還請你們找好自己的陌生人定位!別再糾纏我!」
「樂安......」
顧琛還想追。
我伸手制止,指着李念溪:
「你還是快回頭看看吧,你的心尖寵要碎了。」
7.
在我回頭的瞬間,謝嶼對着落寞的兩人挑了下眉,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我看到了,扯着他領帶湊近,小聲道:
「一會再和你算賬,別高興得太早。」
看着我們你儂我儂,顧琛絕望嘶吼:
「樂安,你回頭看看我!我也受傷了!你不能跟他走!」
林寒川也窮追不舍:
「樂安,我才是你哥哥,你的親人啊,你不能跟他走!」
我理都沒理,只是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上車後急忙吩咐謝瑤:「開車,走。」
謝嶼摟着我的腰,故意放下車窗挑釁地看着還在追車的兩人。
我有點無語,也有點無力。
等車開出地庫,謝嶼才裝回乖乖崽倚在我肩膀:
「寶貝,好疼......」
我扣住我腰間那只不安分的大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真疼我看不出來是嗎?說說吧,剛剛明明能很快結束戰鬥,爲什麼溜那兩人?還有,你不是很弱嗎?」
被我點破,謝嶼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摸了摸鼻子,直接承認:
「吃醋了,不裝了,誰讓我家寶貝魅力這麼大,剛落地就遇到我最討厭的兩個人。」
見我臉色不好看,謝嶼毛茸茸的頭發蹭了蹭我下巴:
「寶貝別生氣了,我朋友新開了一家室內滑雪場,我們去那裏放放鬆。」
我沒吭聲,只是拿出醫藥箱幫他處理傷口。
謝嶼知道我是默認了,吩咐雙胞胎妹妹謝瑤去滑雪場。
他責在我耳邊嘰嘰喳喳說着情話。
謝瑤頻繁透過後視鏡看我們,一臉姨母笑。
總讓我覺得這次回國,他們兄妹倆好像對我有什麼別的企圖。
說來也巧,我和謝嶼就是在國外滑雪場相遇相識的。
那還是七年前,出國後,我漫無目的地滿世界跑。
今天想看海就飛了夏威夷。
明天想吃巧克力又飛了意大利。
結果在瑞士滑雪時,和謝嶼來了一場美麗的邂逅。
他是個小學雞,卻非要跟在滑雪高手謝瑤身後滑。
結果就是技巧不成熟,直接失控從高處沖下來,把無辜的我壓在了身下。
本來頻頻道歉,說會賠償我的人,再看到我的長相後,呆住了。
張嘴就說:
「我,我把自己賠給你。」
在那之後,謝嶼就成了跟在我身後的小尾巴。
這一跟就是四年。
無數次表白都以失敗告終。
謝瑤多次笑他:
「哪有把人撞傷了,是把自己賠進去的,結果拋媚眼給瞎子看,人家根本不理你。」
終於,在他再一次沒皮沒臉和我告白後,我同意了。
我沒跟謝嶼說過我的曾經。
可我知道,他看出了我的曾經並不快樂。
也知道我對他並非無意,之所以一直拒絕,定是受過傷。
很深的傷。
這些話,在我們在一起後,他坦誠的講給了我聽。
我只是一笑了之,沒解釋,默認了他的話。
我很感激謝嶼,我這麼心沉的人,現在能活得這麼快樂,都是他的功勞。
所以在從滑雪場回到酒店時,我第一次留了謝嶼過夜。
望着他洶涌澎湃的眼底,我勾唇一笑。
可那晚,他只是抱着我親,抱着我睡,沒有逾矩。
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我睡了近幾年最安穩的一覺。
8.
第二天天明,我們就收拾妥當去了趙氏集團拜訪。
這一次回國有兩件事。
拿下和趙氏的合作是其中一件。
謝家和京北顧家,是勢力並列的豪門世家。
不過謝家多年前,就把商業版圖轉移到了國外。
對謝嶼謝瑤的培養也是與衆不同。
這對雙胞胎兄妹性格太過活潑。
謝家在兩人成年後,就把兩人雙雙扔出了謝家。
給了啓動資金,讓他們自力更生,不混出個名堂別回家。
所以和趙氏的合作尤爲重要。
只要再拿下這一筆,兄妹倆就能衣錦還鄉。
可我真沒想到,顧琛和林寒川竟然橫插了一腳。
他們兩人公司涉及到板塊,根本和這次的合作不搭邊。
趙總不願意得罪任意一方,所以才會選擇用一個和平比賽的方式決定項目歸屬權。
私人會所,台球廳裏。
顧琛把我堵在衛生間門口。
慢慢靠近,手臂撐着牆把我禁錮在他和牆之間。
「樂安......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告訴我,那個男人只是你用來氣我,讓我吃醋的。」
我懶懶掀起眼皮看他。
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倏然笑道:
「我說了,你信嗎?」
顧琛一愣,身子不停顫抖。
他繼續縮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快要抱住我時,我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放開!」
顧琛眼睛紅了,可還是認定我在和他欲擒故縱。
說得話也是十足的普信男架勢:
「樂安,我知道你七年前就不喜歡李念溪,可我向你保證,我對她好真的只因爲可憐她是個孤兒。」
「我從始至終都只把李念溪當做妹妹,我愛的人一直是你,也只會是你。」
「樂安,你走的這七年我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每每想到你傷心的眼神,我都心痛不已......」
可我根本沒認真聽,而是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李念溪:
「顧琛,你真的不回頭看看嗎?你的好妹妹真的快碎了。」
「林樂安,你得意了吧!把顧琛從我身邊搶走,你是不是特別有優越感!」
李念溪失控地沖了上來。
在她揚起的巴掌就要落在我臉上時,顧琛赤紅着眼睛接住,甩開了她:
「李念溪,我從來不是你的,你要是再敢在樂安面前造我的謠,我不介意馬上開除你!趕出京北!」
趁兩人拉扯間,我悄悄離開了這裏。
回到台球室,謝嶼瞬間把我拉進懷裏。
緊抿着唇看着跟在後面回來的顧琛。
林寒川多次想靠近我,都被我冷漠的眼神嚇退。
趙總沒看出這裏面的彎彎繞,笑着說了規則。
很簡單,一局定勝負。
誰贏,項目歸誰。
顧琛看到我依偎在謝嶼懷裏,暴躁地拿起了球杆。
「我來!」
「謝總是吧,我和你加個賭注,贏了不光項目歸你,我公司你看上的項目也隨你挑。」
我按下想回絕的謝嶼,出聲問:
「輸了呢?」
「輸了,讓他永遠滾開你身邊!」
「你放......」
謝嶼氣得要爆粗口。
可卻被我再次攔住,笑着應下:
「成交,還希望到時候顧總不要心疼。」
我的話,瞬間扭轉了在場大部分人的情緒。
謝嶼最爲不安,牽着我的手都開始不停顫抖。
我捏了捏他掌心,無聲安撫。
謝嶼最終還是沒問什麼,拿杆走上前。
9.
開球後,顧琛因爲心情好轉,接連進球。
謝嶼落後,臉色越來越沉。
「樂安,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讓你走。」
最後一球清台時,顧琛繞到我身邊,一雙眼睛深情又志在必得地盯着我。
謝嶼就快憋不出動手。
我卻利落抽回他手裏的球杆。
對着趙總開口:
「趙總,規則沒說不能中途換人吧?」
趙總擺手示意我隨性。
謝嶼瞬間鬆了一口氣,笑了。
顧琛登時一愣,攥着球杆的手也漸漸收緊。
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樂安,你真的舍得爲了一個陌生人,一個只認識幾年的人,傷害我嗎?」
林寒川也有些坐不住了:
「樂安別鬧了,快把球杆還給謝總!」
說着他就想親自動手抽回球杆。
我躲開,示意顧琛繼續。
果然,因爲角度刁鑽,顧琛最後這顆黑八在落袋旁轉了一圈,沒進。
他鬱悶又難過地看向我,沒再開口。
我權當沒看見,抹了巧克粉後,俯在台球案上,神情專注。
台球在我出杆的同時,接連進洞。
台面上只剩黑八時,顧琛攥住了我的手:
「樂安,不要......」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盯着他的眼睛:
「顧總,記得願賭服輸。」
黑八進洞。
全場歡呼。
謝嶼更是激動得抱着我轉了一圈,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寶貝,我愛你!」
只有顧辰和林寒川,面如死灰。
項目到手,出於禮節,謝嶼邀請趙總吃飯。
顧琛卻再次攔住我,紅着眼控訴:
「樂安,你的水平是我們之中最好的,能媲美專業運動員,這對我不公平!」
林寒川也悲傷地看着我:
「樂安,哥哥曾給你花錢請了台球老師,你最後竟然爲了別的男人,傷害我。」
我沒想到,都七年了,回旋鏢還是扎回了兩人身上。
「顧琛,我台球打得好,你就說我贏了你不公平,那當年你爲了李念溪,把過生日的我獨自拋在荒郊野外,對我公平嗎?」
「你我之間,從來都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我沒理林寒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當年我喜歡台球,他出錢幫我請老師教學。
雖打着培養我興趣愛好的旗號,可他真以爲我不知道,他只是想培養我以後好替他拿項目。
畢竟,他們那個圈子裏的大老板,哪個不喜歡揮兩杆。
我不想點破,覺得沒意思極了。
10.
第二天是個豔陽天,也是我的生日。
謝嶼一大早就離開酒店了,神神秘秘的。
問謝瑤,她也是一臉神秘:
「你猜。」
雖然我對過生日很抗拒,但謝嶼一整天沒有表示我還是有點不開心。
傍晚,拍賣會開場了。
謝嶼接上我和謝瑤去了現場。
這就是這次回來的第二件事。
拍謝家早些年流落在外的古董花瓶回去,給他七十五歲的奶奶做壽禮。
可我沒想到,又在拍賣會現場遇到了顧琛和謝嶼。
兩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強,眼神始終隨着我轉。
看得我很不舒服,想提前離場:
「花瓶拍下了,我們走吧。」
我拿起包包想走,卻被謝嶼扣住手腕:
「寶貝,再等一下。」
疑惑間,下一件拍品上台了,現場響起一小陣轟動。
我側目看去,是一枚五點二一克拉的粉鑽戒指。
據說,這枚鑽戒是國外皇室流傳出來的,象征着潔白神聖的愛情。
主持人介紹完後,顧琛第一個舉牌叫價,隨後視線落向我。
那眼神炙熱,我微微擰起眉。
就在我胡思亂想間,謝嶼示意點天燈。
全場譁然,我也怔住。
呼吸加速,心跳也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謝瑤更是貼臉開大:
「嫂子,看來我哥要向你第十次求婚了,這一次,他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啊?」
臉唰的一下紅了,我垂眸假忙,不敢再看謝嶼充滿愛意的眼神。
顧琛離我不遠,聽清了我們的對話,恨得捏爆了酒杯。
林寒川眉頭也是緊蹙不鬆。
隨後每抬價一輪,我心就加速一下。
直至粉鑽成了謝嶼的囊中之物。
三個億,他眼都不眨一下。
刷了卡,拿到粉鑽。
當着全場百人的目光下,單膝跪在我面前:
「樂安,生日快樂,嫁給我。」
11.
場面陷入死寂,下一秒掌聲雷鳴般響起:
「嫁給他!」
「嫁給他!」
謝嶼的手在抖,他很緊張。
顧琛沖過來,卻被謝嶼提前布好的保鏢攔住:
「樂安,你是我未婚妻,你不能嫁給別人!」
林寒川也絕望地對我大喊:
「樂安,和我們回家吧!我和阿琛都知道錯了!」
在謝嶼期待的目光中,我伸出了手:
「好。」
掌聲雷動。
謝嶼落下一顆淚,把戒指戴進我無名指,抱着我顫抖:
「寶貝,我終於擁有你了。」
12.
那天我感覺自己十分飄飄然,腦子裏充滿了粉紅的愛心泡泡。
所以在林寒川沖開保鏢找到我,把七年前答應我的天鵝飾品塞到我懷裏時,我第一次給了他好臉:
「林先生,只有做過醜小鴨的人才喜歡天鵝。」
「我看李念溪李小姐就很配,你還是送給她吧。」
林寒川受了很大打擊,動手打了糾纏不休的李念溪,對着我的背影苦苦道歉:
「樂安,是哥哥錯了!」
可我不想接受,也沒必要接受。
反正七年前,我就已經把他們排除在我親人的列表裏了。
我和謝嶼謝瑤在當晚就飛回了國外。
謝家知道他求婚成功時,辦了個盛大的派對:
「這傻小子,終於得償所願了。」
我們的婚禮盛大又浪漫。
我每天都沉浸在粉紅泡泡裏。
半年後,我再一次得到國內消息。
林寒川在我離開後性情大變,因爲幾個錯誤決策,林氏損失了好幾個大項目。
他因此消沉。
又在喝酒後飆車,最後撞上路邊古樹,下肢癱瘓。
林氏從此從大集團,變成小門臉。
林寒川再也沒了張狂的資本。
顧琛被李念溪算計,兩人上了床。
因爲不想負責,李念溪就拿着他們上床的視頻桶到媒體那裏。
顧琛急得失手打死了她,也進了局子。
顧氏徹底放棄了他,顧氏總裁夫婦五十歲高齡開始拼二胎。
而我,懷裏抱着謝嶼新送的波斯貓,坐在他懷裏聽他給肚子裏的寶寶講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