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走林風後，我一回到家就忍不住抱怨：「媽，您今天怎麼回事啊？林風第一次來，您怎麼能問那種問題，太讓人下不來台了。」

我媽正在收拾碗筷，聞言，她停下手裏的活，轉過身來，表情嚴肅：「靜靜，這個小林，不行。」

我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不行？他哪裏不好了？有車有房有事業，對我也好，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那不叫事業，叫空中樓閣。」我媽一針見血，「一桌子飯，他說了兩個鍾頭，有半句是關心你爸你媽的嗎？他眼裏只有他自己，只有他那個什麼『元宇宙』。這種人，心裏沒家，沒你。」

我氣得笑了起來：「媽，您這是什麼老思想？人家那是事業心！他現在不努力，我們將來喝西北風啊？」

「努力不是靠嘴說的。」我媽搖搖頭，嘆了口氣，「我看人看了幾十年，他那套話，都是虛的。你看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是飄的，腳跟是虛的，這種人靠不住。」

「您這是偏見！是嫉妒！」我口不擇言地喊道。

「我嫉妒他什麼？」我媽也被我氣到了，「靜靜，我是你媽，我不會害你！你聽媽一句話，過日子，要找個腳踏實地的。隔壁王阿姨的兒子張磊，你還記得吧？人家現在自己開了個修車廠，生意好得很。雖然人悶了點，賺的也是辛苦錢，但那孩子踏實，穩重，手上有真本事，那才叫可靠。」

聽到「張磊」這個名字，我徹底炸了。

「張磊？媽，您沒搞錯吧？」我尖叫起來，「你讓我放棄林風，去跟一個渾身機油味的修車工在一起？您是不是瘋了？」

張磊我當然記得，一個黑黑壯壯的男人，比我大兩歲，從小就不愛說話，整天搗鼓那些破銅爛鐵。我怎麼可能看得上他？

「修車工怎麼了？不偷不搶，靠手藝吃飯，比那些只會吹牛的強一百倍！」

「我不跟您說了！您簡直不可理喻！」我氣沖沖地摔門進了自己房間。

那晚，我和我媽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我爸在中間勸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我認定了我媽就是老古董，思想僵化，見不得我找個有本事的男朋友。而她，則認定了林風是個華而不實的騙子。

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母女關系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