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裏,靜得仿佛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聲。
那不再是簡單的安靜,而是一種被巨大震撼所攫住的、凝固般的死寂。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在商海中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精英,他們自然能聽出我那看似天馬行空的計劃背後,所蘊含的恐怖的商業價值和無與倫比的魄力。
甩賣地產,盤活現金流,化解法律風險,還順手賣了林家一個人情。
改造娛樂,打造頂級圈層,將負資產變成超級印鈔機,還把天機資本這尊大佛牢牢地綁在了蘇家的戰車上。
破產物流,金蟬脫殼,只取其最核心的土地資源,然後以千億投資爲籌碼,撬動市政資源,畫下了一張足以改變整個江城格局的宏偉藍圖!
這一環扣一環,步步爲營,每一步都走在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卻又偏偏是唯一正確的點上。這已經不是商業規劃了,這是藝術!是神跡!
他們看着我,眼神裏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輕蔑和質疑,只剩下深深的、發自靈魂的敬畏與恐懼。
他們終於明白,蘇清瑤帶進來的,不是一個無能的小白臉,而是一頭足以吞天噬地的史前巨龍!
“我……我反對!”
就在這片死寂之中,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顫抖着響了起來。
是財務總監李勝利。
他臉色慘白,汗如雨下,卻依舊強撐着,似乎想做最後的掙扎。他知道,一旦我的計劃被執行,他這個靠着做假賬、吃回扣才爬上高位的財務總監,第一個就會被清算出局。
“哦?”我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說說你的理由。”
“這……這太冒險了!”李勝利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強行組織着語言,“千億投資,智能物流港,這……這是在賭博!萬一失敗了,整個蘇氏集團都要跟着陪葬!我作爲公司的財務總監,必須爲公司的資金安全負責!”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似乎真的是在爲公司着想。
然而,我卻笑了。
“爲公司負責?”我一步步地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髒上,“李總監,我這裏也有一份你的資料,你想聽聽嗎?”
李勝利的瞳孔,驟然一縮!
我不等他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李勝利,四十五歲,入職蘇氏集團八年。三年前,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三千萬,在城西給你情婦買了一套別墅,一輛保時捷。兩年前,你和趙氏集團的財務副總勾結,做高采購成本,從中牟利超過五千萬,其中一半,進了你的海外秘密賬戶。”
“就在上個星期,你還收了林家三百萬的好處,將我們公司新能源項目的核心數據,泄露給了他們。”
我每說一句,李勝利的臉色就白一分。
當我說完最後一句時,他已經面無人色,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李勝利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震驚。
而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則變得更加恐懼。
這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連公司內部都無人知曉的絕密信息?
“你……你血口噴人!你這是污蔑!”李勝利還在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污蔑?”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隨手扔在了會議桌上。
手機裏,立刻傳出了李勝利和一個陌生男人猥瑣的對話聲。
“……林少您放心,蘇清瑤那個小娘們,乳臭未幹,還真以爲自己能撐起蘇家?新能源那個項目,所有的核心數據,我都已經發到您郵箱了……”
錄音的內容,和他剛才那副“爲公司着想”的忠臣模樣,形成了最尖銳、最諷刺的對比。
鐵證如山!
李勝利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面如死灰,癱在地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將目光轉向了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副總,王德明。
王德明渾身一顫,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陳……陳顧問。”他的稱呼已經變了,聲音裏充滿了羞愧和後怕,“是我老糊塗了!是我有眼不識真龍!您剛才的計劃,高屋建瓴,遠見卓識,我王德明,心服口服!從今往後,我唯您馬首是瞻,絕無二話!”
說着,他又是一躬,幾乎要把頭埋到地上去。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種絕對的實力和情報掌控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徹底臣服。
有了他帶頭,會議室裏其他的高管,也紛紛如夢初醒。
“我等,願聽陳顧問差遣!”
“陳顧問高瞻遠矚,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請陳顧問執掌蘇氏,帶領我們再創輝煌!”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裏,所有的質疑、不滿和輕蔑,全都化作了山呼海嘯般的恭維與效忠。
他們站起身,對着我,齊刷刷地躬下了身子。
在這一刻,蘇氏集團,這個曾經由蘇清瑤苦苦支撐的商業王國,已經徹底完成了權力的交接。
而我,這個名義上的“特別顧問”,已然成了這裏真正的,唯一的王。
蘇清瑤站在我的身邊,看着眼前這顛覆性的一幕,看着那個被她視爲左膀右臂的財務總監如死狗般癱在地上,看着那個一直倚老賣老、讓她頭疼不已的王副總卑微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她看着我,那雙一直清冷如冰的眸子裏,此刻,正燃着一團無比璀璨的火焰。
那是一種,當一個女人,親眼見證自己的男人,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姿態,爲她掃平一切障礙,鎮壓一切宵小時,才會出現的,混雜着崇拜、傾慕與愛意的火焰。
她忽然明白,婚書上的約定,或許不是束縛,而是……守護。
……
會議結束了。
我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徹底肅清了蘇氏集團內部的隱患,並爲這個龐大的商業機器,指明了未來的方向。
至於李勝利的下場,我甚至懶得去過問。王德明會很樂意,用最“幹淨”的方式,處理掉這個叛徒,來向我納上他的第一份投名狀。
回到總裁辦公室,蘇清瑤親自爲我泡了一杯茶。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公式化地將茶杯放在茶幾上,而是雙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遞到了我的面前。那雙曾經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厭煩的美眸,此刻,卻低垂着,不敢與我對視,白皙的臉頰上,還帶着一抹動人的紅暈。
“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
“我說過,我想知道的事,沒有不知道的。”我接過茶杯,吹了吹熱氣,輕呷了一口。
茶是頂級的大紅袍,入口醇厚,回味甘甜。
蘇清瑤看着我,欲言又止。她有很多問題想問,關於我的身份,關於天機閣,關於那支金簪……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因爲她發現,她和我,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
“累了吧?”我看着她眼底那一抹難以掩飾的疲憊,忽然開口道。
蘇清瑤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爲了應對趙家的危機,她已經連續幾天幾夜沒有好好休息了。今天又經歷了生死一瞬和公司內部的巨大動蕩,她的精神,早已緊繃到了極限。
“去裏面的休息室,睡一會兒。”我指了指辦公室角落裏一扇不起眼的門。
“可是……公司還有很多事……”
“天塌不下來。”我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不容置疑,“有我。”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仿佛帶着某種魔力,瞬間擊潰了蘇清瑤心中最後一道防線。
一直以來,她都像一個孤獨的女戰士,獨自一人,扛着整個家族的重擔,在布滿荊棘的商場上艱難前行。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倒下,因爲她的身後,空無一人。
但現在,這個男人告訴她,有我。
她的眼眶,毫無征兆地,紅了。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站起身,第一次,如此順從地,走進了那間她很少使用的休息室。
看着她那略顯纖弱的背影,我搖了搖頭。
再強的女人,也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兀地震動了起來。
是王靖禮的加密來電。
我走到落地窗前,接通了電話。
“先生。”王靖禮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查到一些眉目了。”
“說。”
“那個自稱‘主上’的神秘人,以及他背後的組織,我們天機閣的情報網裏,有過一些零星的記載。他們自稱爲‘幽閣’,是一個活躍在全球黑暗世界的頂級殺手與情報組織。行事詭秘,手段狠辣,據說其核心成員,每一個都擁有着超乎常人的恐怖實力。因爲他們從不留活口,所以外界對他們的了解,極少。”
“幽閣……”我默念着這個名字,眼中寒光一閃。
“至於那支鳳凰金簪,”王靖禮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根據閣內最古老的密卷記載,它……很可能,是傳說中,開啓上古‘鳳棲之陵’的唯一鑰匙!”
“鳳棲之陵?”
“是的,先生。傳說,那是上古神鳥鳳凰涅槃棲息之地,陵墓之中,藏着足以讓世間所有強者都爲之瘋狂的驚天秘藏。無數年來,有無數勢力都在尋找這把鑰匙的下落,但都一無所獲。沒想到,它竟然會出現在蘇小姐的身上。”
原來如此。
難怪那個“幽閣”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它。
“先生,這次派來的殺手,只是‘幽閣’的先頭試探部隊。”王靖禮的聲音,充滿了擔憂,“根據我們最新的情報,‘幽閣’已經啓動了最高級別的‘獵凰’計劃。他們真正的精銳,代號爲‘鬼影’的頂級獵殺小隊,已經……潛入了江城!”
“他們的目標,依舊是蘇小姐和金簪。”
“先生,您……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