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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蘇曼徑直回了別墅。
沒了女兒歡聲笑語的地方,再也不能稱之爲家,只讓她冷得發抖。
上樓進了主臥,從抽屜裏拿出幾張空白A4紙。
紙張的右下角,卻有陸沉洲的親筆籤名。
那是很久以前丈夫出遠門留給她的。
“萬一我有什麼事,就拿着這個去公司找我助理,無論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心想事成。”
陸沉洲確實將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好到,她從沒有機會使用這些籤名。
蘇曼嗤笑一聲,打印出了離婚協議,又在左下角補上她的名字。
拍照發給律師,律師很快回了消息。
【協議有效,原件寄過來即可。一個月冷靜期結束後,您和陸先生就會正式離婚。】
蘇曼緩緩呼出一口氣。
再有一個月,她就可以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將協議裝進文件袋,準備下樓,卻看到陸沉洲抱着林阮阮在吃飯。
身姿豐盈的女孩,衣衫穿得歪七扭八。
衣領大開,半只圓潤香肩露了出來,裙擺也被她蹭起,摞在腰間。
她就這樣坐在陸沉洲懷裏,被他細心喂食。
“沉洲哥哥,我不想吃這個綠綠的菜,我要吃肉,咩咩羊的肉。”
她掐着嗓子,嗲嗲撒嬌,身體在丈夫身上拱着。
陸沉洲眼眸深沉,大手啪地一聲,拍了她圓潤的臀,“不乖,又鬧哥哥。你需要補充維生素。”
這麼說着,他還是夾起一片羊肉投喂。
林阮阮滿意笑了,咬着肉,又壞笑着嘴對嘴遞了回去,“沉洲哥哥,你也吃。”
樓下濃情蜜意,互相挑逗,哪裏像是兄妹,根本就是情侶。
蘇曼站在二樓拐角,自嘲一笑。
這種情節,此前半年一直在家中上演。
她質問,陸沉洲就說她心思齷齪,不如林阮阮天然純真......
壓下翻涌的情緒,正準備邁步,卻聽到林阮阮嘆了口氣。
“沉洲哥哥,謝謝你幫我救弟弟小天,還將他送去了E國,不讓老巫婆找到。”
陸沉洲眉眼溫柔,摸了摸她的發,“放心吧,E國有最好的醫療條件,雖然甜甜的心髒沒用上,但我已經爲他找了配型,他不會有事的。”
他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劈在了蘇曼身上。
她茫然走了出來,喃喃,“什麼意思?那甜甜的心在哪裏?”
陸沉洲驟然色變,似乎想捂林阮阮的嘴。
可她嬌笑着跳了下來,邊跑邊喊:“甜甜的心太差啦,沉洲哥哥說換這個心,小天以後長不壯......我就讓醫生拿去練習換心啦,哦對了,據說實驗對象是只可愛的小狗哦!”
“甜甜以後是只小狗了,姐姐,你開不開心?”
林阮阮背着手,歪頭站在面前,看起天真爛漫,卻比惡魔還要殘忍邪惡。
蘇曼渾身顫抖,大腦轟然巨響。
“林阮阮!我殺了你!”
她猛撲上來,死死的掐住林阮阮脖頸,用了十足的力氣!
兩人推搡着摔向大廳中間的鐵質城堡玩具。
城堡頂端全是鋒利尖角,千鈞一發之際,陸沉洲猛然拉住了林阮阮,護進了懷裏。
而蘇曼被他一撞,本該能躲開的,身體卻從無數尖角上劃過。
瞬間鮮血飛濺。
她渾身傳來劇痛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模糊的視線中,卻看到丈夫抱着扎了手的林阮阮飛速離開。
“小祖宗,讓你不要多嘴,漂亮的手指都傷了。”
“嗚嗚嗚,沉洲哥哥,我的玩具被老巫婆弄髒了。”
“再給你買......”
血液流失讓蘇曼渾身冰冷。
她忽然想起,遇到林阮阮之前,陸沉洲從不允許家裏有尖銳物品。
因爲擔心她和甜甜會受傷。
某次她被玫瑰花刺扎了手,丈夫覺得沒保護好她,眉頭緊鎖整整一周。
此後家中的玫瑰,都會拔了刺再送到她手上......
過去的美好在她眼前浮現,又在她逐漸冷去的眼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