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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後,蘇曼蒼白着臉色,坐在了副駕駛上。
加長林肯,後座位置很寬裕,可有陸沉洲和林阮阮在,她不願意過去。
兩人在後方一個撒嬌,一個哄着,蘇曼全當沒看見,側臉看向窗外。
片刻後,景色逐漸熟悉,成片的玫瑰花從浮現。
蘇曼一愣。
原來是這裏......
七年前,這裏還是個市政公園,她在這和陸沉洲第一次相遇。
她在看書,陸沉洲在晨跑。
跑了幾圈,假裝休息坐在她的邊上,和她搭話。
陸沉洲見識廣博,很會討人歡心,她笑個不停,讓他看直了眼。
後來他們來這裏約會,蘇曼隨意感慨,可惜沒花,少些風景。
陸沉洲攬着她,笑,“簡單,我會爲你種滿玫瑰,讓這變成你的私人花園。”
她不信,他也沒辯解。
七年後,他終於辦成了,拿下公園的地改成了玫瑰花園......
卻又轉手送了林阮阮。
蘇曼看着門扉上刻着的【愛阮園】,和丟在路邊的木質【曼園】招牌,心底一片荒蕪。
下了車,陸沉洲帶兩人參觀。
林阮阮和他在前面手牽手走着,蘇曼一人慢慢跟在後面。
“我用了七年時間,尋遍了世界各地的玫瑰花種,全種在了這裏。喜不喜歡?”
陸沉洲談着和蘇曼有關的回憶,問得卻是身邊的林阮阮。
小姑娘直呼喜歡,跑去摘花,又被陸沉洲抱了回來。
“不行,玫瑰有刺,會扎手。”
林阮阮不高興,哼唧兩聲,看到邊上蘇曼,眼睛一亮。
”姐姐去摘,姐姐不怕扎!”
蘇曼垂着眼,只當自己是木頭。
陸沉洲皺眉,猶豫了幾秒便道:“你最近總是爲難阮阮,替她摘幾朵花,就當賠罪。”
好一個賠罪!
深沉的怒氣翻涌而上,蘇曼死死掐住掌心,直到指甲刺進肉裏。
可她不能鬧翻。
她太了解林阮阮了,只要有丁點不如意,女兒的畫就拿不回來了!
她只能深深呼吸,走到花叢邊摘花。
名貴品種的玫瑰,刺尖長而密集,摘不到幾朵,蘇曼的手便鮮血淋漓。
疼到最後,她都有些麻木。
身後陸沉洲攬着林阮阮,坐在他們初遇的長椅上說話。
“一會兒不要急着接花,等我把花刺一根根摘幹淨,你再玩。”
陸沉洲還是那麼沉穩可靠,蘇曼淡淡地想。
只可惜,這些曾經爲她做的事,現在......都換了人。
指尖的血珠墜下,將玫瑰花瓣染得血紅,仿佛在替她哭泣。
籃子終於要裝滿,蘇曼剛要鬆一口氣,身後傳來加速奔跑的腳步聲。
“姐姐,我們玩抓人遊戲吧。”
話音落,林阮阮狠狠推了她一把,大笑,“抓到你了,換你抓我!”
蘇曼站立不穩,就要跌落花叢,緊急中抓住了林阮阮的手腕。
她尖叫起來。
陸沉洲瞬間色變,一把將林阮阮緊緊摟在懷中,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最後的支撐消失。
蘇曼大睜着眼睛,重重的跌進了滿是尖刺的花叢。
仿佛有一千根針同時扎入身體,劇痛讓她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只能渾身顫抖定在那裏,暈都暈不過去。
陸沉洲終於皺眉,找來保姆司機扶她出來,自己卻在安慰哭哭啼啼的林阮阮。
“和你說過幾次,危險的地方不要玩遊戲。”
“嗚嗚嗚,沉洲哥哥好凶,那我也跳進去,讓姐姐解氣好了!”
林阮阮作勢要跳,陸沉洲瞬間妥協,“算了,下不爲例。”
如此輕易就原諒了林阮阮的胡作非爲......和以往的每次一樣。
蘇曼被司機扶着,保姆在一根根拔刺,每拔一根,她就顫抖一下。
可身體上的刺好拔,心中的刺又要怎麼拔?
等終於處理完,蘇曼的衣服已經沾滿了血色。
渾身顫抖的走到林阮阮面前,“陪你玩過了......甜甜的畫呢?”
林阮阮眨了眨眼,笑,“姐姐,我們先去吃飯吧,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