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陳昊回復，另一個對話框就彈了出來，像顆石子砸在平靜的湖面，蕩起圈圈漣漪。張然的心跳猛地加速，點開來一看，果然是張芯 —— 姑姑家那個只比她大幾個月、最愛打探消息的表姐。
“然然然然！” 消息後面跟着三個急切的感嘆號，“陳昊在你動態下面評論‘老婆仔’是什麼意思？！你們倆是不是有情況？”
張然盯着屏幕，指尖在冰涼的玻璃上打滑。她和張芯從小一起長大，彼此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張芯自己還跟舅媽的兒子李勝處着地下戀情，更懂這種藏藏掖掖的心思。可真要被戳破，她還是覺得臉頰發燙，像被秋日的陽光曬得過分了。
她咬着下唇，手指在輸入框裏敲了又刪。先打 “你想多了”，覺得太假；換 “就是開玩笑”，又怕張芯追問不休。風卷着落葉在腳邊打旋，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催她快點回復。
“別裝啦，” 張芯的消息又彈了進來，帶着個看穿一切的壞笑表情，“上次我跟李勝逛街，就看見他對着手機傻笑，問他看啥呢，他支支吾吾說是陳昊發來的，還說陳昊托他打聽你呢！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他自己想追你吧？”
看到 “李勝”“打聽你的” 這幾個字，張然心裏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原來那次表弟隨口問她喜歡什麼明星、愛聽什麼歌，不是閒聊天，是替陳昊問的？她想起陳昊刻的殺生丸、唱的許嵩的歌，忽然明白了什麼，嘴角忍不住悄悄翹了起來。
“好吧，” 她終於認輸，指尖慢悠悠地敲下，“是在處對象呢。” 發送的瞬間，像是把心裏那點藏了許久的秘密攤在陽光下，有點慌，又有點莫名的輕鬆。
“我就知道！” 張芯秒回，
張然的臉更燙了，原來早就被人看出來了？她趕緊回：“你可千萬別跟家裏說啊！我爸媽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尤其是爸媽在煙花廠累到半夜才回家，要是知道她心思沒在學習上，肯定要生氣。
“放心放心，” 張芯發來個 “OK” 的手勢，“我跟李勝這不也藏着呢嘛，咱們是同盟！不過說真的，陳昊這人看着還行。”
“嗯，他人是挺好的。” 張然敲這句話時，眼前又浮現出陳昊抽煙時痞痞的樣子，還有他被師傅叫走時那副抱歉的表情。
風忽然停了，楊樹葉不再譁譁作響，陽光透過葉隙在地上織出安靜的光斑。張然靠在樹幹上，看着和張芯的聊天記錄，忽然覺得這份藏在地下的戀情，好像沒那麼孤單了。至少現在，她有了個可以分享秘密的同盟。
手機又震了震，這次是陳昊的回復：“怕啥，咱們倆的事，早晚會讓他們知道的。” 後面跟着個痞痞的笑臉。
張然看着那個笑臉，無奈地搖搖頭，指尖卻輕快地敲起鍵盤：“現在還不行，等我爸媽知道了就完犢子了”
遠處傳來收廢品的鈴鐺聲，在空曠的校園裏蕩開。張然收起手機，踢了踢腳邊的落葉，決定再逛一會兒。反正現在，她有了個同盟，還有個願意等她的少年，這個下午好像也沒那麼無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