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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級台風把老伴卷進了水庫。
我當即給兒子打電話，我話沒說完他劈頭蓋臉一頓罵：
“媽，爸他會遊泳！而且曉曉說了，趕屍人有規矩，台風天出行會倒大黴的！”
我又給趕屍人兒媳打電話，她剛接通就炸了，
“阿姨，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是趕屍的不是撈屍的，碰水鬼壞行規，沾上因果禍害三代，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電話裏傳來兒子哄她的聲音，“曉曉別氣，我媽就是老糊塗，我這就拉黑她。”
電話被掛斷，我的心沉入谷底。
當晚，老伴的屍體在下遊被找到，已經泡得看不出人形。
第二天，兒子才打電話過來，語氣很不耐煩。
“爸的電話怎麼打不通？答應買學區房的錢什麼時候打過來？”
“你爸被水淹死了。”巨大的悲痛讓我心髒抽痛。
兒子愣了三秒，脫口而出，“那誰出錢給我兒子買學區房？”
這一刻，我知道，我的兒子也死了。
我就着這口氣，沉入水庫隨着老伴而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兒媳被兒子領進門，對我大談趕屍人忌諱的那天。
這一次，我一定跟他們好好談談，什麼叫規矩忌諱。
......
“阿姨，我醜話說在前面。”
“我這人沒什麼壞心思，但我們這行規矩大，忌諱多，希望你們能理解。”
聽到這熟悉的話，我渾身一震。
我重生了。
回到了趕屍人兒媳給我們立規矩的這天。
兒子王青山一臉討好地坐在她旁邊，
“曉曉說的對，咱們家以後就按曉曉的規矩來，是吧，媽？”
看着兒子討好的嘴臉，我胸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這聲媽叫軟了心。
我怕老伴犯難，笑着應承下來，結果卻把老伴的命搭了進去。
我死死握着老伴的手，這溫熱的觸感讓我差點哭出來。
老天爺總算開眼，給了我重來的機會。
這一次，誰也別想再傷害他。
老伴感受到我的顫抖，反手握緊我，以爲我被氣到了，皺眉就要開口。
我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別出聲。
我看着白曉曉，語氣平靜說：
“好孩子，你說，我們聽着。”
“我們老兩口沒什麼見識，你多跟我們說說，我們也好遵守，免得壞了你的規矩，給你招來禍事。”
我的態度好得過了頭，王青山和白曉曉都有點懵。
白曉曉清了清嗓子，臉上那點得意勁兒更明顯了。
“第一，我們趕屍人最忌諱雞鳴狗吠，所以逢年過節，你們家殺雞宰鴨的，千萬別叫我。
尤其是不能回鄉下老家，那地方家家戶戶養雞養狗，陽氣太重，壞我道行，驚了客人更是天大的麻煩。”
“第二，我常年走夜路，陰氣重，八字弱的人不能離我太近，更不能沾染血緣因果。
所以我不會叫你們爸媽，你們家那些親戚沒事別給我打電話，也別想加我微信，最好以後就別聯系了，我不想沾上不必要的因果。”
“第三，我們只在夜裏引魂趕屍，白天從不活動。生人回避，活人的事是大忌。
親屬的屍身，更是絕對不能沾，沾上因果，禍害三代。”
她一條條地念，每一條都跟上一世一個字不差。
上一世，就是這句禍害三代，讓王青山在我跟前發瘋，讓我眼睜睜看着老伴死在水裏。
王青山見我一直點頭，沒半點不悅，整個人都鬆了氣，
“看吧，我就說我媽最通情達理了。”
白曉曉越說越來勁兒，一口氣講了九十九條規矩，最後總結道：
“總之，我們這行，講究的就是一個敬畏。你們要是真心爲了我們好，就得尊重我的規矩。”
“說得太對了。”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必須尊重！”
我轉向老伴，一臉嚴肅。
“老王，你聽見沒？以後咱家就按小白說的規矩來！這可是人命關天，還帶禍及三代的大事，開不得玩笑！”
老伴被我這架勢搞懵了，張着嘴，愣愣地點了點頭。
王青山和白曉曉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兒成了。
“爸媽，那我們先回房了，做好飯叫我們。”
王青山拉着白曉曉就要走。
“等等。”我攔住他們。
“你們立了規矩，我們肯定遵守。”
“但我們家爲了配合你的規矩，是不是也得立點家規？”
“不然，萬一哪裏沒做到位，沖撞了你，我們老兩口可擔不起你說的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