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女孩的嚶嚀劃破夜空,那聲音嬌軟,魅惑,讓不管多平靜的心,都能泛起漣漪。
“眠眠。”
男人借着月光,如墨的眼神盯着身下的女孩,看着她睫羽輕顫,也看見她眼角的淚珠。
他輕吻她的眼角,吻去那滴淚水。
接着是額頭,臉頰,耳垂,最後是唇。
動作很輕,仿佛在品味什麼易碎的珍寶。
“疼嗎?”
溫眠咬唇,倔強的搖了搖頭。
微弱光線下,更爲她營造了破碎感。
越是破碎,卻越是能引發想欺負她的欲望。
想讓她再依賴一些,恨不能將人融進骨血。
顧沉舟有些失控,而溫眠咬着牙,淚水滑落,但一聲沒吭。
“……”
溫眠醒來的時候,身旁沒有人。
不舒服,腰,背,甚至手臂,都是酸的。
她忍着不適洗漱,吃早飯。
一切好像跟平常沒什麼區別,非要說的話,就是二十三歲生日,她爬了親手把她養大的人的床。
……
溫眠的十二歲,父親在工地墜樓,所有人都說是意外,一位神秘人開始資助她。
溫眠的十四歲,兩年中她遭遇了各種“意外”事故,車禍逃逸,廣告牌年久失修,高空清潔時繩索老化。
但是命硬。
溫眠十五歲,她在大巴車墜崖中“死無全屍”
再次醒來,已經在異國他鄉。
事故不小,她的臉受到些影響,被醫生微調過,和之前依然有七八分像,但因爲改變了眼型,神態也沒了從前的影子。
她看着鏡子裏熟悉又陌生的臉,難掩心中的苦澀。
她一直住在療養院裏,神秘人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她不能出門,不能上學,每天只能待在屋子裏養傷。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縱然她躲得很遠,也不能掉以輕心,也被查到蛛絲馬跡,會對她趕盡殺絕。
就這樣悄無聲息死了兩年。
除了陪伴照顧她的阿姨,說話的人只有電話裏的男人。
溫眠的十七歲,她自學完成了初高中課程,開始準備大學的考試,顧沉舟也終於來到了她面前。
只是,模樣有些狼狽。
他坐着輪椅,左腿打着石膏,高挺的眉骨處有道三厘米的血口子,已經結痂。
但不能忽視的,是他那張臉。
骨相優越,眼窩深邃,好像淬了墨光。
“溫眠。”
只在聽筒裏的男聲突然在現實中聽到,溫眠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神秘的救世主。
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是這副模樣。
溫眠的眼神不加掩飾,顧沉舟便推着輪椅離她近了些:“只是暫時殘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
這個話題很快結束,顧沉舟垂眸道:“知道仇人是誰嗎?”
溫眠垂眸:“知道。”
顧沉舟遞過去一沓資料。
“周韻寧,你母親,現在是葉夫人,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去,所以追殺你。
你父親,也是她親手害死的。”
溫眠看着照片上雍容華貴的女人,眼睛有些發澀。
“想報仇嗎?”
“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顧沉舟笑的邪魅:“就知道沒看錯人。
如你所見,我現在的樣子,也是拜他們所賜。
這幾年,顧家有意扶持葉家,你現在很弱小,敵不過他們,可你強大後回國,面對的也會是更強大的敵人,怕嗎?”
溫眠搖頭。
“好。”
他們朝夕相處了一年,他用心培養她,他所會的,傾囊相授。
十八歲,她完成了他的第一個任務,拿到了IC的錄取通知書。
“我讓你上帝國理工,是因爲周韻寧打算把養子送到那裏,你要抓住機會,認識他。
不要輕舉妄動,只需要認識他。
這五年,你汲取知識就好,畢業後,我會送你回國,給你一個新身份。”
“知道了,小叔。”
顧沉舟沒跟着搬到倫敦,只等寒暑假溫眠回來。
他大她十歲,她不願意叫哥哥,非一口一個小叔。
他待她一直挺好,工作挺拼,但總會抽空回來陪她,多教她學東西。
計劃很順利,她只是本分的上課,下課,做研究,獲獎,沒做什麼特別的事,但已經結識何依木,並和他成爲朋友。
……
相安無事的五年很快,距離溫眠回國,此時還有三個月。
五年裏,她出落的愈加美豔。
眉如新月,眸若點漆,眼波流轉間似藏星河。
鼻梁精巧如玉,唇若含露玫瑰,唇角微揚的弧度,將柔美與靈動凝於方寸之間。
不止一次,溫眠在顧沉舟看她的視線中,讀出惆悵。
也不止一次,他表現出不是長輩而是男人的入侵感。
他逐漸開始不喜歡她和男同學交往過密,幹涉她的私生活。
他說不要被這些瑣事分神,不要忘記自己是爲了復仇走到今天這一步。
溫眠只在心裏笑。
冠冕堂皇。
這些年,她已經了解了這男人。
他被磨煉的狠辣,果決,內心卻有柔軟。
顧家的私生子,因爲優秀,被顧老先生召回家族。
可惜庶子當權,雖然有能力,但是毫無威望。
彼時顧家的嫡長子顧承霄棄商從政,嫡次子顧敘白自由散漫,兄弟關系不鹹不淡。
但當這個庶兄出現,二人偏一致對外起來。
顧敘白迅速成長,開始奪權。
顧沉舟被兄弟二人圍剿,卻也堅持了兩年之久。
只可惜下場有點慘,一條腿都斷了。
這其中不乏有爲顧家鞍前馬後處理上不得台面事情的葉家出力。
而葉家夫人,正是周韻寧。
周韻寧是個很神奇的女人,她精明狡猾,美豔危險,總引得人不自覺靠近,信任。
但壞女人總會辜負信任。
溫眠知道,顧沉舟跟周韻寧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只是她現在沒辦法完全探究到。
顧沉舟的眼神是那種經歷過一些事後漠然,但看她時總會帶上幾分溫柔。
他對她總是很有耐心,放任她撒嬌耍賴,也包容她的脾氣。
可是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呢。
溫眠不相信有這樣的菩薩。
只是這些年他始終如一,甚至有點動搖溫眠的想法,直到他對自己展現了幾乎微不可察的欲望。
那是男人對女人的。
真好,他還是暴露了。
溫眠不怕他對自己有欲望,反而怕這個人除了利用自己復仇沒有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