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看着林珊珊那雙寫滿理所當然的眼睛，心髒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
我的聲音因極力壓抑而沙啞。
“林珊珊，你還記不記得，上高中那年，是誰幫你補足了學費？是誰幫你照顧年幼的弟弟？”
“你高考後突發闌尾炎，是誰背着你跑了三條街趕到醫院，守了整整兩天兩夜？”
“宋南庭！”
林珊珊猛地打斷我，像是被戳到了痛處。
“翻這些舊賬有意思嗎？那是你自願的！沒人拿刀逼你！”
我看着她，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林珊珊沒有回答，她抓起桌上的包，轉身就往外走。
門“砰”的一聲被甩上，空蕩蕩的客廳裏，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
那些被她輕描淡寫抹去的過去，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頭。
當年她父母車禍去世，我們全家供她讀書，照顧她弟弟，耗盡我父母的心血，犧牲我的前途......
換來的，竟是她視我們全家如草芥。
我心口堵得發慌，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頭。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張律師，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
離婚事宜很快處理好，我拿着那份墨跡未幹的離婚協議，來到了林珊珊任職的醫學院。
實驗室的門虛掩着，裏面傳來談笑聲，是林珊珊和蔣敘。
“小敘，等這次國際大獎拿到手，我們就能申請到那個環球研究的基金了。”
“第一站就去冰島吧，你不是一直想看極光嗎？”
蔣敘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親昵。
“都聽林老師的。去哪裏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林珊珊聲音裏的笑意更濃。
“總算不用再對着那個窩囊廢了。一想到還要在他面前演戲，我就惡心。”
“要不是需要他那個病秧子弟弟當實驗體，確保我們論文數據的，我早就......”
我站在門外，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原來如此。
什麼醫學貢獻，什麼名譽共享，全是謊言！
他們把我弟弟，當成了他們通往名利場的墊腳石。
可悲的是，林珊珊，你親手將自己的親弟弟，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猛地推開了門。
林珊珊和蔣敘正緊緊相擁，她的頭依賴地靠在他頸側，姿態親密無間。
自從蔣敘成爲她的學生，她就以實驗忙爲由，再未讓我碰過她一根手指。
原來，所有的疏遠，早就有跡可循。
蔣敘看到我，臉色瞬間蒼白。
他撲通一下跪倒在我面前，聲音帶着哭腔：
“宋先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您不要怪林老師！”
“您要是生氣，就再罵我一頓！打我一頓也行！只要您能解氣，怎麼都行！”
這副卑躬屈膝、卻又透着精明的表演，讓我胃裏一陣翻涌。
林珊珊瞬間變了臉色，一把將蔣敘拉起來護在身後。
“宋南庭！你罵過小敘？”
“是。”
我淡淡地看着她，“但我沒罵他。”
“我只是偶然聽到，他對旁人炫耀，說接近你不過是爲了踩着你的資源上位。”
“我出於對你最後的情分，私下提醒他，離你遠點。這算罵嗎？”
我以爲這赤裸的真相能讓她清醒片刻。
她卻只是嗤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熟練地撥號。
“喂？市中心醫院住院部嗎？我是林珊珊。”
“立刻停止對病人宋建國的全部特殊醫療支持。對，所有由我課題組提供的進口藥物和特護待遇，即刻終止。”
掛了電話，她揚起下巴，目光輕蔑。
“靠着我的資源給你爹續命，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小敘？”
“現在，你也離我遠點，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