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傍晚，天氣悶熱得像個巨大的蒸籠。城中村的巷子狹窄而潮溼，空氣裏混雜着飯菜的香味、垃圾桶發酵的酸味，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屬於底層生活的疲憊氣息。
林川拖着一身黏膩的汗水，推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皮門。他剛結束了一天十二個小時的保安工作，深藍色的保安制服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在後背結出一圈圈白色的鹽漬。肩膀像是灌了鉛，小腿肚子也一陣陣發酸。
這就是他的人生。二十五歲，高中文憑，在這個繁華似錦的濱海市，像一株被遺忘在角落的野草，靠着微薄的薪水，和女朋友蘇小雨擠在這間不到十五平米的出租屋裏，掙扎求存。
想到蘇小雨，林川心裏泛起一絲微弱的暖意。小雨跟他在一起三年了，不嫌他窮，不怨他沒出息，總是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說：“川哥，只要我們在一起，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這幾乎是林川堅持下去的全部動力。他摸出那把磨得發亮的鑰匙，插進鎖孔，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期待的笑容。今天發工資，雖然只有四千塊，但他特意去超市買了小雨最愛吃的草莓，還稱了半只她念叨了好久的烤鴨。晚上，或許可以跟小雨商量一下，下個月她生日，要不要去看場電影？
門開了。
玄關處，一雙陌生的、鋥亮的男士皮鞋，以一種囂張的姿態，斜斜地扔在那裏。不是他的款式，更不是他這個階層會消費的品牌。
林川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房間裏傳來一些細微的、壓抑的聲響，像是嗚咽，又像是……歡愉的呻吟？是從他那張廉價的、一動就吱呀作響的板床方向傳來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手裏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紅豔豔的草莓滾落出來，沾滿了灰塵。那半只油光發亮的烤鴨，此刻看起來像個巨大的諷刺。
他像個提線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挪向那個用布簾隔開的“臥室”。
時間變得無比粘稠而漫長。
他終於走到了布簾前。手指顫抖着，觸碰到那塊印着小碎花的廉價布料。上面還有小雨親手縫上去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他猛地扯開了布簾。
時間，在這一刻恢復了流速，卻又以一種殘酷的、慢鏡頭的方式，將所有的醜陋和不堪，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
那張熟悉的板床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他的女朋友蘇小雨，長發散亂，面色潮紅。那個男人，林川認得，是附近有名的富二代，趙坤。此刻，趙坤的手正肆意地揉捏着蘇小雨的腰肢，臉上帶着饜足而輕佻的笑容。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床板不堪重負的、有節奏的“吱呀”聲。
林川站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世界所有的聲音和色彩都褪去了，只剩下眼前這幕活春宮，像一把燒紅的尖刀，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心髒，然後殘忍地攪動。
似乎是感覺到了光線變化和死寂的注視，蘇小雨率先轉過頭。
四目相對。
她臉上的潮紅瞬間褪去，變爲慘白。那雙曾經盛滿柔情蜜意的眼睛，此刻寫滿了驚慌、恐懼，還有一絲……被撞破的羞惱？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蘇小雨猛地抓過旁邊的薄被，裹住自己赤裸的身體，縮到了床角。
趙坤也被驚動了。他先是皺了下眉，看到是林川，那點不悅立刻被一種居高臨下的、戲謔的神情所取代。他甚至沒有立刻遮掩自己的身體，反而慢條斯理地坐起身，拿起床頭櫃上那包林川從來舍不得買的中華煙，抽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才懶洋洋地開口：
“喲，這不是林川嗎？下班挺早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林川臉上。
林川的拳頭，瞬間握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卻遠不及心口那萬分之一的鈍痛。他渾身都在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血液沖上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爲……爲什麼？”他的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幾乎不成調。這三個字，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蘇小雨裹着被子，眼神躲閃，最初的驚慌過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冷漠浮了上來：“爲什麼？林川，你還好意思問爲什麼？”
她伸手指着這間逼仄的出租屋，語氣尖刻：“你看看這地方！看看你！一個月拼死拼活掙那三四千塊錢，夠幹什麼的？連我買瓶像樣的化妝品都不夠！我受夠了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受夠了跟你一起吃糠咽菜！”
她越說越激動，指着旁邊的趙坤：“坤哥能給我買名牌包，帶我去高級餐廳，開跑車接我下班！你能給我什麼？除了空口白牙的‘未來會好’，你還能給我什麼？！”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扎在林川的心上。三年來的相濡以沫，省吃儉用，所有的規劃和憧憬，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趙坤嗤笑一聲，摟過蘇小雨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得意地看向林川：“聽見沒，窮鬼？女人是要用錢養的。就你這樣的，活該被綠。當個看門狗，連自己的窩都看不住，真是廢物到家了。”
“看門狗”……“廢物”……
這兩個詞，徹底點燃了林川僅存的理智。
“我操你媽！！”林川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所有的痛苦、屈辱、憤怒，在這一刻匯聚成毀滅性的力量，他像一頭發狂的公牛，不顧一切地朝着床上的趙坤撲了過去！
他要撕碎這個雜碎！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林川雖然做保安，體力尚可，但趙坤常年混跡健身房，還練過幾天散打。更不用說，林川此刻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毫無章法。
他撲到床前，拳頭還沒碰到趙坤，就被趙坤一腳狠狠踹在小腹上。
“呃！”林川悶哼一聲，劇痛讓他蜷縮下去。
趙坤跳下床，對着蜷縮在地的林川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邊罵：“媽的！給臉不要臉！敢跟老子動手？打死你個窮屌絲！”
皮鞋重重地踢在肋骨上、後背上、頭上。林川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抱着頭，承受着雨點般的毆打。身體的疼痛遠不及心中的絕望。蘇小雨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冷漠地看着，甚至眼神裏還帶着一絲對趙坤“勇武”的崇拜。
“坤哥，算了，別打了，爲這種人不值當。”蘇小雨的聲音傳來，不是心疼，而是怕惹麻煩。
趙坤又狠狠踢了一腳，才啐了一口：“呸！垃圾！髒了老子的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摟着蘇小雨，像是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地，“寶貝，這地方不能待了，一股窮酸味兒。走，哥帶你去希爾頓。”
兩人穿好衣服，趾高氣揚地從倒在地上的林川身邊走過。趙坤甚至還用腳踢了踢林川的臉，留下一個清晰的鞋印。
門，“砰”的一聲被甩上。
世界，安靜了。
只剩下林川一個人，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冰冷潮溼的水泥地上。嘴角破了，流着血。身上無處不痛。但更痛的，是那顆被徹底碾碎的心。
三年感情，抵不過一個名牌包。
所有的努力和堅持，像個笑話。
爲什麼？爲什麼老實人就要被欺負？爲什麼窮就活該被踐踏？
不甘、怨恨、憤怒、絕望……種種負面情緒像毒草一樣在他心裏瘋狂滋生。他恨不得立刻拿把刀，去和那對狗男女同歸於盡！
可是……然後呢？鄉下的父母怎麼辦？他們含辛茹苦供他讀到高中，難道就是爲了看到他殺人然後吃槍子兒嗎？
連拼命的資格都沒有。這就是底層人的悲哀。
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巨大的虛無感和疲憊感將他淹沒。他艱難地翻過身，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上因爲潮溼而剝落的牆皮，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
就這樣吧……爛掉吧……和這個肮髒的世界一起……
就在他意識逐漸模糊，幾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時候——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的不甘與怨念，符合“底層逆襲（時效體驗版）”系統綁定條件……】
【系統綁定中……10%……50%……100%……】
【綁定成功！宿主你好，我是你的系統助手小限。】
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音，突兀地直接響徹在他的腦海深處。
林川猛地一激靈，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
幻覺？被打出腦震蕩了？
【並非幻覺。】電子音適時響起，【本系統致力於幫助社會底層宿主體驗短暫逆襲的快感，從而維持生命積極性，避免宿主過早厭世，爲社會穩定做貢獻。】
林川：“……”這系統的介紹怎麼聽着這麼不靠譜？
他嚐試着在腦海裏問道：“你……你能幫我？”
【當然。本系統將不定期發布任務，宿主完成任務，即可獲得時效性能力獎勵或物品獎勵，以及固定額度的金錢獎勵。】
“時效性？”林川抓住了關鍵詞。
【是的。】系統助手小限毫無波瀾地解釋，【鑑於宿主目前綜合素質過低，無法承受永久性強化，且爲防止宿主獲得力量後心態失衡，對社會造成不可預測的破壞，所有能力類、物品類獎勵均設有使用時限。過期後，獎勵將被回收。唯有金錢獎勵爲永久性，可累積。】
林川聽得一愣一愣的。聽起來牛逼哄哄，結果是個“體驗卡”系統？防止我心態失衡？我現在心態已經崩得不能再崩了好嗎！
不過……有錢拿？
“金錢獎勵多少？”
【視任務難度而定，區間通常在幾百至幾千元人民幣之間。】
林川沉默了。幾千塊，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至少，能讓他交上下個月的房租，吃幾頓飽飯。
總比沒有強。而且，時效性的能力……如果運用得好，或許……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趙坤剛才毆打他、羞辱他的畫面，蘇小雨那冷漠鄙夷的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現。
這口惡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系統，我現在有什麼？”林川在腦海中急切地問道。
【新手禮包已發放，是否開啓？】
“開啓！立刻開啓！”林川沒有任何猶豫。
【新手禮包開啓成功！恭喜宿主獲得：】
【1. 格鬥精通（時效：3小時）——體驗時間內，您將擁有堪比頂尖特種兵的近身格鬥能力。】
【2. 人民幣：5000元——已自動存入您的系統綁定銀行賬戶（銀行卡需宿主自行辦理或綁定，資金暫時凍結，綁定後即刻到賬）。】
幾乎在系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一股龐大的、陌生的信息流猛地涌入林川的大腦！
各種格鬥技巧、發力方式、人體弱點、實戰應變……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深深烙印在他的神經反射中。同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肌肉記憶被短暫改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之前被毆打造成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這種感覺……太神奇了！
這就是力量嗎？
林川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矯健流暢，完全不像剛剛受過傷。他走到牆角那塊破了一半的鏡子前，看着裏面的自己。
臉上的鞋印還在，嘴角的血跡未幹，眼神卻已經完全變了。不再是之前的絕望和死寂，而是燃燒着冰冷的火焰，充滿了某種危險的侵略性。
趙坤！蘇小雨！
你們給予我的羞辱，我要十倍奉還！
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體內洶涌的力量感。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滋味，讓人迷醉。可惜，只有三個小時。
必須抓緊時間！
他快步走到窗邊，向下望去。這棟出租樓臨街，樓下正好是通往主幹道的巷口。果然，沒過兩分鍾，他就看到趙坤摟着蘇小雨，有說有笑地走到了那輛顯眼的藍色保時捷911旁邊。
趙坤拿出車鑰匙，解鎖，車燈閃爍了一下。他紳士地爲蘇小雨拉開車門。
就是現在！
林川眼中寒光一閃，毫不猶豫地轉身沖出房門，沿着陡峭的樓梯幾步就跨了下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
樓下，趙坤剛準備繞到駕駛座，心情頗佳。剛才狠狠教訓了那個窮鬼一頓，又在蘇小雨面前彰顯了實力，此刻美人在側，正準備去共度良宵，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坤哥，你剛才好帥哦。”蘇小雨坐在車裏，嗲聲嗲氣地說。
“哼，一個臭保安而已，打他都嫌髒了我的手。”趙坤不屑地撇撇嘴，拉開車門。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趙坤。”
趙坤動作一僵，愕然回頭。只見林川不知何時，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夜色中，林川的眼神銳利如刀，嘴角還掛着血，卻帶着一種讓他心悸的平靜。
“媽的！你個廢物還沒滾？”趙坤先是一驚，隨即大怒，“是不是剛才沒挨夠揍？還想來找死？”
車裏的蘇小雨也看到了林川，臉上露出厭惡和緊張的神色：“林川！你有完沒完？趕緊滾啊！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林川看都沒看蘇小雨，目光死死鎖定趙坤，一步步走近：“剛才那幾腳，踢得很爽是吧？”
趙坤被林川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富二代的傲慢讓他不可能在一個“看門狗”面前退縮，他挺起胸膛，罵道：“爽！當然爽！打你這種垃圾，比打沙包還解壓！怎麼，不服氣？”
“服氣？”林川笑了，笑容裏充滿了寒意，“我是來謝謝你，幫我活動筋骨的。”
話音未落，林川動了！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趙坤只覺眼前一花，根本沒看清動作，一個拳頭就在他視線中急速放大！
“砰！”
一記沉重無比的正拳，結結實實地砸在趙坤的鼻梁上！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嗷——！”趙坤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鼻血狂噴，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整個人被打得踉蹌着向後倒去，重重撞在保時捷的車門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凹痕。
“坤哥！”蘇小雨在車裏嚇得尖叫。
林川得勢不饒人，一把揪住趙坤的頭發，膝蓋猛地向上一頂！
“呃！”趙坤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變成痛苦的嗚咽，胃裏翻江倒海，晚飯都快吐出來了。
這還沒完！林川抓住趙坤的手臂，一記幹淨利落的過肩摔！
“嘭！”
趙坤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狠狠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濺起一片灰塵。他蜷縮在地上，只剩下抽搐的份，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後不到十秒鍾。
剛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趙坤，此刻已經像條死狗般躺在了地上，滿臉是血，狼狽不堪。
林川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他甩了甩手腕，感受着這具身體裏流淌的、不屬於他自己的強大力量。這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確實令人着迷。
他蹲下身，拍了拍趙坤腫起來的臉頰，聲音不大，卻帶着刺骨的寒意：“富二代？很牛逼嗎？現在，誰像條死狗？”
趙坤驚恐地看着他，嘴裏含糊地求饒：“別……別打了……饒了我……”
林川湊近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記住，這頓打，是你自找的。以後見了我，繞道走。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明白了嗎？”
趙坤忙不迭地點頭，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威風。
林川站起身，目光轉向保時捷車裏。蘇小雨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雙手緊緊捂着嘴，渾身發抖，看向林川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這個瞬間爆發出恐怖戰鬥力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她認識了的、懦弱無能的林川嗎？
林川看着她，眼神裏沒有恨，沒有怨，只有一種徹徹底底的、看陌生人般的漠然。
“蘇小雨，”他淡淡開口，“好好抱着你的富二代大腿。從今往後，我林川，跟你再無瓜葛。”
說完，他不再理會這對男女，轉身，徑直朝着巷子另一頭走去。背影在昏暗的路燈下拉得很長，挺拔而孤直。
夜風吹過，帶着一絲涼意，吹散了他心頭的些許暴戾。
他走到巷口的一個自動櫃員機前，插入那張幾乎從未有過餘額的工資卡。查詢餘額。
屏幕上顯示：5,000.00 RMB。
真的到賬了。
五千塊。對於曾經的他來說，需要省吃儉用攢一個多月。
而現在，只是完成了一個“被綠後綁定系統”的隱藏任務？或者說，新手禮包？
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包裹着他。
【叮！新手引導任務（隱性的）完成。獎勵已發放。】
【格鬥精通（時效：3小時）倒計時：02:59:58……】
【溫馨提示：請宿主盡快辦理或綁定有效銀行卡，以便後續金錢獎勵正常發放。現有資金已凍結，綁定後解凍。】
系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打破了他的恍惚。
時效性……只剩下不到三個小時了。
這短暫的力量，如同鏡花水月。
但他賬戶裏，那實實在在的五千塊錢，提醒着他，這一切不是夢。
他失去了愛情，尊嚴被踐踏，但……他好像抓住了別的什麼東西。一個看似不靠譜，卻可能改變他命運的東西。
未來會怎樣？他不知道。
這個“時效體驗版”的系統，會帶給他怎樣的任務和“體驗卡”？
他只知道，那個任人欺辱、卑微如塵的林川，在今晚，已經死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感覺肺裏充滿了陌生的、帶着一絲鐵鏽味的決絕。
路，還長。
他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廉價手機，屏幕的裂紋像蛛網，也像他剛剛破碎的人生。他需要找個地方過夜，需要處理一下身上的傷，更需要……好好規劃一下。
就在這時——
【叮！新任務發布！】
【任務名稱：羞恥的初體驗】
【任務要求：明日（6月18日）上午10點前，於濱海市市中心時代廣場，身穿粉色兔子玩偶服，對至少一百名不同路人進行“愛的告白”（台詞：你好，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以和你交往嗎？），並成功吸引至少三名路人駐足拍照或錄制視頻超過30秒。】
【任務獎勵：黑客入門（時效：1小時），人民幣：800元。】
【失敗懲罰：隨機剝奪一項未來可能獲得的時效性獎勵（優先高級別）。】
【是否接受任務？（10秒內未響應視爲拒絕，拒絕將視爲放棄系統綁定）】
林川看着腦海中浮現的任務詳情，整個人都石化了。
粉……粉色兔子玩偶服？
對一百個路人……愛的告白？！
還要被拍視頻？！
這他媽是什麼羞恥PLAY？！
這系統……真的沒問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