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世時,城市的路燈剛亮起,像一串散落的星星。林野站在小區門口,看着熟悉的樓棟,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起源之地與虛無之影對峙,現在卻能聞到樓道裏飄來的飯菜香。
“我媽肯定做好飯等我了。” 他笑着朝蘇晚和夏梔揮手,“明天圖書館見,老地方。”
蘇晚點點頭,銀色鑰匙在口袋裏輕輕震動,像在回應她的心情:“我得回去整理外婆的筆記,把起源之地的事記下來,說不定以後用得上。”
夏梔晃了晃手裏的航海日志,封面的船錨圖案在路燈下閃着光:“我要去給外公的墓碑擦一擦,告訴他我們做到了。”
三人在路口分開,背影漸漸融入不同的街道,卻都默契地摸了摸口袋裏的 “信物”—— 林野的界源鑰,蘇晚的銀色鑰匙,夏梔的航海日志。那些經歷過生死的羈絆,早已化作日常裏的微光,悄悄藏在平凡的日子裏。
林野推開家門時,媽媽正把最後一盤糖醋排骨端上桌:“去哪了?電話也不接,飯菜都快涼了。”
“去圖書館了。” 他放下背包,坐在餐桌前,突然發現媽媽的鬢角多了幾根白發。以前總覺得媽媽是超人,永遠不會老,直到這次冒險才明白,所謂的守護,也是在守護這些平凡的瞬間。
“對了,” 媽媽給他夾了塊排骨,“閣樓的舊收音機修好了,你外婆的老朋友下周要來家裏做客,說想聽聽那台收音機。”
林野的心猛地一跳:“外婆的老朋友?”
“就是住在迷霧沼澤附近的那位蘇奶奶呀,” 媽媽笑着說,“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呢,說要等你長大,把她孫女介紹給你認識。”
林野的臉頰突然發燙,低頭扒着飯,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原來蘇晚外婆的明信片,終究還是送到了該去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野提前半小時到了圖書館。靠窗的位置已經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 蘇晚正趴在桌上寫着什麼,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發梢,鍍上一層金邊。
“來得挺早。” 他走過去坐下,看到蘇晚面前攤着的筆記本上,畫着起源之地的地圖,旁邊標注着 “混沌之核能量波動規律”。
蘇晚抬起頭,淺棕色的眼睛裏閃着光:“我外婆的筆記裏說,界門的共生期每五十年會有一次能量潮,到時候所有節點都會活躍起來,說不定能發現新的秘境。”
“新的秘境?” 林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嗯,叫‘流轉之森’,據說能看到不同時空的片段。” 蘇晚把筆記本推給他看,“不過要等明年春天,能量潮最穩定的時候才能去。”
夏梔抱着一摞書沖過來,正好聽到她們的對話,立刻把書往桌上一放:“算我一個!我外公的航海日志裏提到過流轉之森,說那裏的樹木會結出‘記憶果實’,吃了能想起三歲前的事!”
林野看着她們眼裏的期待,突然想起起源之地石門上的浮雕。三位先祖的守護,不就是爲了讓後代能這樣自由地期待未來嗎?
“對了,阿銀發消息了。” 蘇晚掏出手機,屏幕上是阿銀發來的照片 —— 回音林的時光樹開花了,白色的花朵層層疊疊,像堆滿了星星,“他說混沌之核穩定後,回音林的能量變得更活躍了,讓我們有空回去看看。”
“周末去吧!” 夏梔提議,“我帶點現世的零食,給那些透明飛鳥嚐嚐,上次它們幫了我們大忙。”
林野看着窗外,天空藍得像被洗過,幾只鴿子從樓頂飛過,翅膀劃破雲層。他突然覺得,冒險從未結束,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 —— 不再是與暗能量的廝殺,而是在日常裏收集溫暖,在時光裏守護約定。
蘇晚從背包裏掏出個小小的玻璃瓶,裏面裝着三顆種子:“這是悲鳴谷的‘回聲草’種子,阿銀說種在現世也能活,開花時能聽到最想聽到的聲音。” 她分給林野和夏梔各一顆,“種在自己家的陽台上,等開花了,我們就知道對方有沒有在想自己。”
林野小心翼翼地把種子放進筆袋,像收藏着一個秘密。
圖書館閉館的鈴聲響起時,夕陽正染紅西邊的天空。三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偶爾有重疊的部分,像界源鑰上交織的藤蔓花紋。
“對了,” 夏梔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裏掏出三張手繪的船票,上面畫着 “新啓明號” 的圖案,“我設計的船票,等我考上航海專業,就開着自己的船帶你們去燈塔,去遺忘之海,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船票的右下角,畫着三個手拉手的小人,旁邊寫着一行小字:“新修復小隊,永遠不解散。”
林野和蘇晚接過船票,指尖同時觸到票面上的字跡,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穿過 —— 那是界源鑰的能量在回應,像在爲這個約定蓋章。
走到路口時,夏梔突然指着天空:“快看!”
只見三只透明的飛鳥正從雲層裏穿過,翅膀上的光在夕陽下格外耀眼 —— 是阿銀派來的飛鳥,像在提醒他們,無論走多遠,回音林永遠有等待的目光。
林野握緊手裏的船票,突然明白外婆說的 “鑰匙的歸宿” 是什麼。不是被供奉在某個地方,而是成爲連接所有牽掛的紐帶,讓每個平凡的日子,都藏着奔赴下一場冒險的期待。
他抬頭看向蘇晚,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兩人相視而笑,眼裏都閃着同樣的光。
風穿過街道,帶着冬天的涼意,卻吹不散心裏的溫暖。那些關於守護、遺憾、羈絆的故事,還在繼續,就像界源鑰上永遠流動的藤蔓花紋,在時光裏,刻下新的篇章。
而他們,會帶着這些故事,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