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一把拂開影子的手。
「你越界了。」
影子冷靜的瞳孔轉動，指腹沾着藥膏，執着地落在我的傷口處。
血腥氣彌漫鼻息。
我牽唇，任由他動作。
直到他重新點燃燭火，準備翻窗離開時，我才出聲：
「滾過來，跪下。」
他帶着冰冷面具的臉轉向我，半晌，單膝跪在我身前，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我輕笑一聲，拿起手邊的腰帶繞上他的脖子，緩緩收緊。
「不聽指令，不服管教，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他的脖子和耳朵漸漸變得通紅，喘息聲加重，落在我耳邊。
他艱難吐字：
「任君，責罰。」
我冷笑，一腳踢在他踩在地上的那條腿。
「咚」的一聲。
影子雙膝跪地。
在我收腿時，腳踝一涼，被握進掌中。
真是不怕死。
我手上力氣更甚，看着他古銅色的脖頸被勒出紅印，心中涌上滔天的快感，渾身戰栗。
直到腳踝上傳來刺痛，緊接着一股大力襲來，將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我甩開他，布滿指印的腿垂在床側。
他跪在我面前咳嗽，低着頭，仿佛在對我俯首臣稱。
沒多久，他用一雙通紅的雙眸迎上我的目光。
接着落在我的腳踝上。
我看着他眼中閃過懊悔，小心翼翼探出手，又給我的腳踝上藥。
我恨死影子這幅逆來順受的樣子了。
一點也不像他。
我撕開他的衣服，狠狠碾在他胸口的傷口上。
「數次觸碰我的底線，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他抬眼，血絲盤踞，輕輕虛握住我的手。
「我的命是殿下的，從殿下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屬於我自己。」
我是在三年前遇見李默的。
那時南疆戰事吃緊，當今陛下重文輕武，自北寧侯陳峰戰死，朝廷便無人可用。
朝廷張貼告示，開辦武舉，廣招天下英才。
三皇子對我圍追堵截，威逼利誘要我投入他的麾下。
李默就是在那時闖進我的眼中。
他爲人高傲，不與以趙家三子爲首的派別同流合污。
所以被聯合起來針對，面對各種醃臢手段，他焦頭爛額。
又因爲素日以面具示人，李默並無交心好友，所有人都隔岸觀火，包括我。
不僅如此，我來攔下想要招攬李默的朝廷官員，讓他深陷泥濘，走投無路。
就在他將要走進窮途末路之際，我朝他伸出了援手。
一把火，燒死了李默，燒死了那年的武舉狀元。
剩下的，只有我的影子。
本以爲李默死了，趙家三子至少能夠出一個狀元。
但讓我大失所望的是，最後掛帥出征的是一個生面孔。
這倒是不好辦，我下手的時候盡量利落一點吧。
就在我這個軍師謀劃如何殺死主帥時，他卻自己磨好了刀，遞到了我手上。
主帥孫荀，居然是南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