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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剛發出,一通電話就彈了出來。
接通的一瞬間,那邊傳來祁宴川聲音,帶着一慣的笑意,似乎根本沒把她的消息當回事,
“別胡鬧了,快回來,給你個驚喜。”
又是這樣。
兩人常年不對付,婚後的大多數時候,還是之前的相處模式。
她的憤怒和意願,在他眼裏早就不值錢了。
“孟小姐,按規矩您需要三天的住院觀察期,引產之後身體虛弱,得......”
“我明白的,辦理出院,”孟若檸點點頭,“引產下來的寶寶,幫我裝在箱子裏吧,多謝你。”
她倒是真有點好奇,祁宴川說的驚喜是什麼。
能比她準備的“驚喜”大麼?
回去,剛進客廳,就看見沙發上坐着個女孩,身形瘦小,我見猶憐。
本是背對着門,聽見腳步聲,回頭。
只一眼,就讓孟若檸頓在原地——她和祁宴川之所以成爲怨偶,根源就在這女孩身上!
二十歲的生日宴上,她的鑲鑽禮裙被她潑髒,低聲說了句“下次注意,萬一潑了別人的裙子,會讓你原價賠。”
原本只是插曲,萬萬沒想到,這女孩居然覺得自己被侮辱,紅着眼眶跑出門,被車撞倒成了植物人。
那天,一慣情緒穩定的祁宴川,瘋了似的抱着女孩,
“叫救護車!救護車!”
孟若檸這才知道,女孩是祁家從福利院收養的養女、祁宴川的義妹。
祁玥。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比她這個“內定未婚妻”和祁宴川在一起的時候都多。
這件事後,孟若檸知道,他們之間到此爲止了。
本想好聚好散,卻沒想到,喝醉酒的祁宴川居然把她扯到祁玥病床前,讓她下跪道歉。
她不堪受辱,又掙脫不了,慌不擇路的拿起了病床邊的水果刀。
原本只是做個樣子,祁宴川卻以爲她要對祁玥做什麼,抬手來搶,將刀刺出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檸姐?你回來啦。”
祁玥虛弱的笑着。
而孟若檸依舊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當初她問過醫生,說是祁玥受的腦損傷並不嚴重,幾乎能忽略不計,卻不知爲何遲遲醒不過來。
“前四年你都躺在病床上,可現在,我與祁宴川結婚,還不到短短一年,你居然醒了。”
孟若檸一步步走過去,緩慢說,“真是醫學奇跡。”
祁玥的臉色變了變,本就蒼白的臉更顯得柔弱,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猜你不想讓我們結婚,所以故意設計車禍——”
祁玥的臉色隨着她每說一個字,都開始急劇變化,眼圈翻紅,尖聲打斷,
“我沒有!”
她說着,突然彎下腰,兩只手緊緊按住心髒的位置,似乎在經受莫大的痛苦,“......若檸姐,你怎麼能這麼污蔑我!”
“我知道你難過,可我才剛醒過來啊,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總是——”
“孟若檸,你要做什麼?!”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急促腳步聲,掠過她,緊張的扶住沙發上搖搖欲墜的女孩,“怎麼樣,沒受傷吧?心髒又難受了嗎?”
孟若檸面無表情的站着,死死攥着拳頭,指尖戳 入掌心。
下一刻,只見祁宴川扭過頭,盯着她,聲音是極力壓抑過的冷冽。“我讓你回來,就因爲玥玥醒過來了,爲什麼又欺負她!”
“孟若檸,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掉以勢欺人的毛病?”
怪不得,這麼着急聯系她,原來是因爲祁玥。
孟若檸僵直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當初醫生說她受到的腦損傷能忽略不計,我說她裝的,你說我內心陰暗。”
“現在,我們結婚不到一年她就醒了,只問了幾句,你說我仗勢欺人。”
“祁宴川,我在你眼裏,就那麼不堪麼?”孟若檸深呼吸,死死的咬着牙,才克制住聲音不顫抖,擠出笑意,“難道,你們才是有情人,是我打擾你們?”
祁宴川盯着她,“你胡言亂語什麼,玥玥是我帶回來的,要怪,就怪我,跟她沒關系!你思想能不能別那麼齷齪?”
話音落盡,孟若檸全身的力氣都被卸盡了。
這麼多年,他們兩個跟對方說過最惡毒的話,威脅,聲嘶力竭,她再也提不起力氣了。
孟若檸不再管那兩個人,從車裏抱出箱子。
徑直往別墅地下室的冷庫方向走。
“箱子裏是什麼?”
也許是看她偃旗息鼓了,祁宴川心情好了些,破天荒的開口,“看着挺沉的,放着,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