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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月捂住嘴巴,三年前她竟然把自己的腎髒捐給了顧衍舟。
一瞬間,蘇見月全身的血液凝結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曾經的她那麼傻卻又那麼愛他。
如今她不能再付出更多了,她要逃離這裏。
她把捐贈協議點燃,燒成灰燼,把不喜歡的衣服全部扔進垃圾桶,他們買過的所有情侶款也都扔掉。
隔天回家的顧衍舟發現了家裏的空曠,他皺着眉頭:“那些東西呢?”
“放的太久了不用,我都扔掉了。”
“那也好,結婚之後可以買新的。”
他沒多說話,直奔隔壁間的書房。
蘇見月把垃圾拖到門口,路過那間書房,顧衍舟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我和蘇見月談了七年戀愛,我會給她一場風光的婚禮,但念初懷了我的孩子,我也會給她一個名分,婚禮結束後,我就和念初去領結婚證。”
他頓了頓,“念初的夏威夷月子中心定好了嗎?現在顧氏動蕩,我的資金都被凍結了,又欠下了許多債,我不能把念初留在身邊,但蘇見月可以,她有商業頭腦,能幫顧氏起死回生。”
蘇見月的腿像灌了鉛,她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她之前還一直懷疑爲什麼顧衍舟不娶蘇念初,就連偏心的父親都要她嫁給顧衍舟,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她繼續推着垃圾,忽地,裏頭掉出來一張照片,看見母親的臉,她終於哭了出來,臨界的崩潰傾瀉下來如洪水,母親還在的時候,她從沒受過委屈。
蘇見月把照片揣進口袋,眼淚仍舊止不住。
母親去世那年她被父親接回家,但那不是她的家,是蘇念初的家。
她有寬敞的公主房,有漂亮的裙子,有盛大的生日宴,而她什麼都沒有。
閣樓的房間陰暗潮溼,她一住就是十三年,本以爲遇見顧衍舟的她終於找到了人生中屬於自己的太陽,卻發現全是欺騙。
垃圾被她扔出房子,推門進去,顧衍舟就坐在沙發上,“明天是念初的生日,別忘記參加。”
“好。”
無非是他們一家人的喜悅,她早就習慣當站在一旁的看客了。
隔天晚上,蘇見月穿好禮服,打扮得體,剛剛踏進晚宴大廳,眼神便黯淡起來。
明明知道他們不愛她,可再看一次,還是心痛。
蘇念初穿着高定禮服,身上的包包價值千萬,後媽遞給她一盒子限量珠寶,父親遞給她一棟城郊別墅的鑰匙,顧衍舟遞上一個私人島嶼贈予合同。
他們才是一家四口。
“月月,愣着站在那做什麼,擋住客人了。”
蘇見月向前走了幾步,把自己的禮物遞了上去,她選了一條項鏈。
蘇念初打開盒子,隨後迅速合上放到一邊,“姐姐,這條項鏈是基礎款,我都是戴高定的。”
她扭了扭脖子,露出昂貴的項鏈。
父親聲音嚴厲,“月月,你就這麼一個妹妹,送禮物怎麼這麼不用心?”
“下次我會送妹妹喜歡的。”
“下次?妹妹生日一年只有一次。”
後媽得理不饒人,她早就習慣了。
顧衍舟盯着蘇見月,臉色冷淡,他遞上一把邁巴赫的鑰匙,“我替她送吧,我專門給念初挑的,她喜歡的顏色。”
“謝謝姐夫。”
蘇念初的聲音很甜,神情像在叫老公。
蘇見月受不了他們一家四口,率先進了大廳就坐。
生日宴很快開始,四人終於入席,蘇見月低頭吃飯。
“姐姐,我想喝湯,你能幫我盛一碗嗎?”
“蘇念初,湯就在你面前。”
兩人挨在一塊,湯就在眼前,她憑什麼幫?
“月月,你失憶了怎麼連從前和妹妹的情意也忘了,不能對妹妹這麼凶,她從小身子就弱。”
蘇見月咬着後槽牙端着碗盛上湯,她聽見一旁蘇念初的笑聲,火氣瞬間灌滿胸腔。
忽地,蘇念初挪了挪碗,一大碗湯撒在蘇見月身上,她卻先叫起來,指着自己被燙紅的手指,“啊!好燙!手指要斷了!”
滿桌子的人目光都聚在她身上,顧衍舟斥責着蘇見月,“進門開始你就對念初有意見,現在還要故意燙她,你什麼居心?”
“啪”,巴掌的聲音震耳,蘇見月抬眼,不可思議地瞪着父親,從小到大,冷漠教育她早就習慣了,這巴掌還是第一次落到她臉上。
“蘇見月,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眼眶裏滾着的熱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下,身上也早就燙紅,皮膚的灼燒感鑽上心頭,她好痛。
顧衍舟抱着蘇念初離開,走的時候撞了一下蘇見月的胳膊,她踉蹌地扶住桌子,好久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