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什麼?”
我爸懵了。
她頓了頓,才緩緩吐出那句足以讓我爸崩潰的話:
“因爲我覺得我們夫妻感情,還沒有完全破裂。”
我爸完全沒料到這個局面。
他算準了我媽會爲了我忍辱籤字,會爲了成全我甘願赴死。
卻唯獨沒算到一個被逼到絕路的女人,也會反擊。
他目眥欲裂地沖上前,死死掐住我媽的脖子:
“王春芬!你他媽敢耍我?你找死!”
“放手!你放開我媽!”
我尖叫着沖上去,用盡全身力氣去掰他的手!
“醫生!醫生!快來人啊!殺人了!救命啊!”
很快值班醫生和護士聞聲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醫院的保安。
“住手!你在幹什麼!”
爲首的男醫生大喝一聲,和兩名保安一起上前,奮力將我爸從媽媽身上拉開。
“先生!請你冷靜!這裏是醫院!再這樣我們報警了!”
待我爸被趕走後,我直接聯系學校申請辦理休學手續。
媽媽除了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我必須留下來照顧她。
學校了解我的處境後,迅速批復了我的申請,同時還幫我申領了困難補助。
然而,這場鬧劇並未結束。
幾天後,我爸竟帶着小三再一次打上門來。
二人徑直闖進病房,指着我媽破口大罵:
“王春芬你這個毒婦!自己都快進棺材了還拖着我們不放?就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我是你,還不如趕緊去死了算了!”
小三在一旁陰陽怪氣:“就是啊,姐姐,做人要識相點。明國的心早就不在你這裏了,你這樣死纏爛打有什麼意思?不如趕緊籤字,給自己積點陰德,也好安心上路啊。”
我看着眼前這對無恥至極的男女,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直接按下錄音鍵,取證結束後,毫不猶豫的撥通了110:“你好,我要告我爸遺棄病人!”
從此刻起,我心裏再也沒有這個父親。
我們之間,只剩仇恨。
那小三一見我動真格的,立刻沖上來搶奪我的手機:“你個小賤蹄子!敢報警?你媽就是個占着窩不下蛋的老瘟雞!早該死了給好人騰地方!”
她見搶不到手機,便開始詛咒:
“你給我等着!等你媽兩腿一蹬死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到時候把你扒光了鎖屋裏,天天讓我弟去伺候你!讓你給我弟生兒子!生不出兒子你就別想見天日!你這種賠錢貨也就只配給我家傻子當個生崽的母狗!”
我爸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在一旁幫腔:
“想告我?老子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告我的?讀兩天書讀出反骨了!學你不用上了,年紀一到,趕緊嫁出去換點彩禮錢才是正經!”
我媽原本虛弱地閉着眼,聽到這些誅心之論,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她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和那個小三對我未來的恐怖謀劃。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痛苦聲響,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充滿了絕望。
下一秒,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她的心跳曲線瞬間變成了一條瘋狂的亂線!
“媽!媽!”我丟下電話撲過去。
醫生和護士瞬間沖了進來:
“病人室顫了!快!腎上腺素!準備除顫!家屬都出去!快!送ICU搶救!”
我被強行推離病房,最後看到的,是我媽被一群醫生圍着進行電擊搶救的畫面,和她那張絕望的臉。
那些一字一句、殺人誅心的話,直接將她推向了鬼門關。
再回過頭時,才發現我爸早已帶着小三揚長而去。
萬幸的是,媽媽這一次終於被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但醫生很快找到我: “你母親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但之前的搶救和ICU費用,加上後續的抗感染和維持治療,需要盡快補繳押金和結算一部分欠款,否則很多藥物和檢查我們無法繼續。”
而我爸那邊,盡管我已以遺棄危重病人爲由報警並提起訴訟,但他態度強硬,咬死一句:“沒錢,支持放棄治療”。
法律程序漫長,而他,顯然早已做好了耗到底的準備。
剛推回普通病房後,媽媽的手機響了。
“您好,請問是王春芬女士嗎?您在我行辦理的個人信用貸款已於5月8日到期,目前已逾期,欠款本金及利息共計23萬元。若您今日仍未能償還款項,我行將不得不采取法律途徑,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我心頭一緊,看向自然沉睡的媽媽匆匆掛了電話。
可緊接着,一個又一個催款電話接連不斷地打進來。
經營貸、網貸、信用卡......
每一通電話都像一道催命符,將我逼得渾身發抖。
很快,我爸帶着小三再次趾高氣揚地闖進了病房,這一次,他手裏舉着的,正是法院的傳票。
“王春芬!你個毒婦!你他媽的到底背着我幹了什麼?!”
他幾乎將傳票戳到我媽臉上,唾沫星子橫飛:“這些債是怎麼回事?你他媽是想臨死前拉我當墊背的嗎?啊?”
原來,他們早已鳩占鵲巢,將我和媽媽僅剩的一點物品像丟垃圾一樣扔出了那個我們曾經的家。
此時,我媽剛剛恢復一點氣色,虛弱地靠在枕頭上。面對他的暴跳如雷,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緩慢地勾了勾嘴角:
“怎麼樣?喜歡嗎?江明華,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大禮’。”
眼前的兩人瞬間懵了,過了很久小三終於反應過來:
“你敢算計我們?你個不得好死的病癆鬼!自己活不成了就想拖着明華一起死?你做你娘的春秋大夢!這錢我們一分都不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