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夜如我所想，江洲白沒再回來。
次日清晨，我剛醒來，便聽到房間外窸窸窣窣的聲音。
開門，入眼便是一個妙齡少女的身影。
我疑惑探究的神情驟然僵住，只一眼便認出了她就是畫作上的女人。
“嫂子？”她驚訝看着我，“你怎麼在家？我……”
她驚覺不妥，又立馬抬手捂着嘴，那雙和我八分相似的眼眸中，盛滿了慌亂無措。
我上前一步勾着唇，眼神卻冷如寒冰。
“我怎麼在這？這麼說，你以前來的時候，我都不在了？”
她眼神閃爍了一下，開口的聲音又軟又驚懼。
“不是的嫂子，我只是來幫阿洲哥哥拿畫筆材料，今天我們約好了，要畫……”她頓了頓，悄悄看了我一眼，卻藏着挑釁，“畫私房照。”
我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
她的手段很低劣，但異常有效。
刹那間升起的荒唐與怒火，將我理智燃燒得幹幹淨淨。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走廊上響起，伴隨着我陰冷沙啞的聲音。
“你找死？敢在我面前拿喬？”
她捂着臉，回過頭的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
“柳思思！”江洲白含着怒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誰讓你擅自來這裏的！”
他一把將她拉在身後，看似教訓，實則隔絕了我對她的壓制。
我心下一沉，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江洲白看着她臉上的巴掌印，狠狠皺了皺眉，看向我的眼神凌厲了三分。
“抱歉茯晚，她只是來幫我拿點東西，你不要和她計較。”
“阿……”我頓了頓，想到剛剛柳思思喚的阿洲哥哥，便一陣惡心和厭惡，立馬換了口吻。
“江洲白，昨日我說了，一周後結婚的新娘可以換成她，但就算如此，在我面前不知死活，就別怪我教訓她！”
一旁柳思思聞言，眼睛一亮，閃過得逞的精光。
江洲白聽見我的稱呼時，不由自主擰了擰眉。
在聽見我的說辭後，更是驟然沉了臉，眉宇間帶着不耐煩和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煩悶。
“茯晚！別鬧了行嗎？不過拿個東西而已，你就這點肚量？”
“那我告訴你，以後我畫的女人，只會更多！”
他捏了捏眉心，開口的聲音像是陳舊的老物件，格外沙啞。
“茯晚，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如今我看着你真的沒有靈感，難道你要我葬送事業來證明對你愛情的忠貞嗎？”
“我會娶你，你是我唯一的妻子，還不夠嗎？”
忽而窗外下起了轟隆隆的傾盆大雨。
而我的心也在這突兀的聲響中，漸漸平靜下來。
我看着他，沒做多餘的話，只慢慢地，一字一頓開口。
“隨你。”
江洲白深吸一口氣，以爲我是同意了，便上前抱了抱我，隨後帶着柳思思匆匆離去。
我拿出手機，將有關於江洲白的一切刪得幹幹淨淨。
看着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都變成了我痛苦的根源。
下午，我收到母校的邀請，作爲優秀畢業生代表回學校給學弟學妹們講話。
剛走到林蔭大道上，便聽見幾個女生興奮又驚詫的討論聲。
“江洲白學長回來了！還帶着大四的柳學姐！就在鑽石畫室。”
另一人驚呼，“真的假的！騙我的吧，那畫室可是……”
“誰騙你了！我室友是學生會主席，江學長還是找她拿的鑰匙。”
兩人越走越遠，討論聲漸漸停歇。
而我看着驟然陰沉的天空，心被一寸寸撕裂。
作爲曾經的美術系學生，我再清楚不過那畫室裏面是什麼東西。
搞藝術的，總是追求另類的刺激和美感。
所以手銬、鐵鏈和囚籠，便成了最好的興奮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