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養你這麼多年，你現在又是上萬人吃飯的領頭人，不能被負面輿論裹挾。”
我爸當時就急了，紅着臉瞪眼睛，捏着拳頭不肯放下喝幹的茶杯。
“當年我不肯叫你媽媽，你用了三年打動我，現在你嫌我累贅，要把我推開？”
奶奶嘆氣，爺爺只堅定的抓住她的手。
“你身後是上市公司，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市值蒸發上億，你要爲後面的工人負責。”
爸爸想說話，但媽媽強行拉住他。
然後把自己面前的茶遞給爸爸，讓他喝口緩緩情緒。
我能清晰的看見，爸爸的手在顫抖，不肯去接媽媽遞的杯子。
“爸媽放心，公司那邊我們穩得住，這幾年你們都在鄉下，知道我們關系的人並不多。”
媽媽的茶杯懸着，爸爸這時候抬手。
茶水抖動在斷親書上，打溼那頁薄薄的白紙黑字。
而按下手印的位置，爸爸慌亂地用紙巾使勁搓，更是模糊不清。
“媽，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媽媽連忙道歉，表情倒是很愧疚。
可是在我的角度看過去，爸爸分明給媽媽豎起大拇指。
哥哥全程一直帶着耳機打電話，手也在屏幕上戳。
我以爲他根本沒仔細聽，誰知下一秒外面就傳來敲門聲。
文件夾被哥哥從門外拿進來，親自遞給奶奶。
“這裏是墨家五十年來的具體資料，有些內容用了點特殊技術，對奶奶或許有用。”
哥哥是特殊性人才，認識許多我聽不懂的人物。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
是我故意把成績單揉成團丟進河裏。
然後用零用錢請黑客入侵校園系統篡改成績。
當晚喜滋滋的回家。
成績單已經被完美烘幹，連一點水漬都看不出來。
要不是我用圓珠筆試圖塗改過，我就以爲是重新打印的。
而校園網的成績，更是被貼在家裏所有人的手機屏保上。
那一晚，我終身難忘。
“奶奶，我們是家人，我們會無條件支持你，等事情塵埃落定再說不遲。”
這時候，燒水壺發出咕嚕聲。
奶奶拿起水壺，把舒展開的茶葉再次沖泡旋轉。
茶湯在玻璃茶海裏透亮，又均勻的分在每個人的杯裏。
“你看，大家都不允許你獨自抗，所以也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爺爺的眼睛亮晶晶，說話的語氣像個孩子。
明明是七十歲滿臉褶子的人了，看起來卻如同七歲。
奶奶原本淡定的表情帶着熟悉溫柔的笑，語氣帶出三分無奈。
“可你要背負晚節不保的名聲，我怎麼忍心……”
爺爺眼神堅定，止住奶奶要說的話。
“我從來離經叛道，當回綠茶也不是不行。”
全程，只有我無奈低頭。
爺爺到底懂不懂，綠茶是負面詞。
我怎麼聞到的是狗糧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