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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謝鬱言難得的沒有夜宿在外一人回了家,身旁也沒有賀玥芷。
顧奚玉看着他,和他頸側那個惹眼的緋紅吻痕。
她看着他,又不只是看着他,顧奚玉的眼睛虛着,好像這樣就還能看到過去那個守候在她門外的青蔥少年。
“你還愛我嗎?”
顧奚玉聽見自己說,一直堵在心口的問題就這樣沒來由的說出來。
回應她的是滿室寂靜。
謝鬱言聽不見。
除了在賀玥芷面前,謝鬱言都是個聽不見的人,所以不論顧奚玉如何在孤寂的夜裏嘶吼着向他求救,祈求他可以做些什麼挽救顧奚玉已經難以支撐下去的愛,謝鬱言都無動於衷。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聽得見她說話!”
顧奚玉扯下手裏的串珠扔到謝鬱言身上,木珠散斷,順着謝鬱言裁剪利落的西裝滾落,彈跳聲在寂靜的廳裏清晰可聞。
顧奚玉氣得臉紅脖子粗,而面前的謝鬱言依舊是溫潤貴公子模樣,顧奚玉用盡全力,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一絲一毫印記,更遑論心上。
二人僵持着,手機震動聲打破了這僵局。
不用多想,來電的只會有一人,顧奚玉一把奪過了電話。
謝鬱言伸手想將手機奪回來,出於從小到大的教養最終還是紳士的收回了手。
顧奚玉按下接聽鍵,打開免提關閉話筒,這樣就能聽到電話那邊賀玥芷的聲音,而這邊他們二人的爭執不會被聽到。
賀玥芷柔柔的聲音由聽筒傳來。
“這下你聽得見吧?”
“你到底是真的只聽得見她說話還是因爲不想和其他人說話才裝作聽不見?”
“我一切的委屈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你在乎過我嗎?”
“我們朝夕相處三年,算上以前的十幾年,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已經占了大半輩子。”
“我在你心裏有超出於聯姻對象的範疇嗎?”
“哪怕一點,我只要一點。”
說到後面,顧奚玉已經淚流滿面,話筒的另一邊也因長久沒有回話而掛斷,謝鬱言拿過手機就轉身離開,只留顧奚玉痛苦的蜷縮在地。
每個人都好好的生活着,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困於回憶,只有她想要個答案爲過去的少女心事畫個句號。
可這個爲愛勇敢沖鋒的少女遍體鱗傷,只有她傷過痛過一樣。
“謝鬱言!我要離婚!”
“我要和你離婚!”
顧奚玉哭得喘不上氣,眼淚也模糊了視線,可在她沒有看清的地方,謝鬱言離開的腳步頓了一瞬,指尖也微不可察的顫了顫,但也只是一瞬。
最終留給顧奚玉的還是只有一室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