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慢慢坐起身，喝了口水道：
“剛剛是你親口說的，我死了最好。”
她愣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你居然在算計我？！”
“你這個老不死的！”
她撲上來想搶手機，卻被直播小姑娘攔了一下。
我聲音平靜：
“張萍，別忘了，我只是老，不是傻。”
我不聲不響活到現在，可不是爲了給你們當屍體讓你們踩的。
而現在，整個直播間都在看着我們。
她渾身哆嗦着，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怕的。
我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
“這才哪兒到哪兒？我還沒開始翻舊賬呢。”
5
街道辦的人走後，張萍把自己關在臥室不敢出來。
吳強晚上一回來直接就摔了我的手機：“媽！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你在直播裏都說了些什麼？！”
張萍蹲在床邊一臉委屈：“她那樣子…誰能看出來是裝的？她喘得那麼真，我還以爲她快斷氣了！”
“你以爲你在演電視劇啊？！”吳強怒氣沖頂，一把把門帶上壓着嗓子吼道：“外頭現在都瘋了，咱們的臉丟光了你知道不？！”
張萍抱着腦袋哆哆嗦嗦：“那、那現在怎麼辦？”
吳強咬牙：“還能怎麼辦？你趕緊去跟她賠不是！她現在哪兒是裝病，她這是裝死，要把咱們一塊埋進去！”
看着吵鬧的兩人，我心裏竟然出了口氣。
看來直播效果比我想象中還好。
街道那邊第二天一連來了好幾個電話，問我情況嚴不嚴重，要不要幫忙做協調。
我只回了一句：“我現在挺好的，就是不太想再當他們的媽了。”
他們都沉默了，沒再追問。
第二天一早，吳強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媽，昨天那事兒…張萍她就是嘴快，但她沒啥壞心眼，您別往心裏去。”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哦？那我那張卡呢？”
他愣了一下：“卡？什麼卡？”
我拿起手機點開轉賬記錄，他倆的名字明晃晃地掛在屏幕上。
吳強的臉一下子白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兒子，我是老了，不是瞎了。”我把備用手機放在桌上，“我就想知道，你把我攢了一輩子的養老錢花光了，想讓我以後靠什麼過日子？”
他張了張嘴，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正好這時候門鈴響了。
張萍從廚房探出頭來，一臉緊張地去開門。
門口站着個穿制服的男人，是街道辦的林科長。
“吳奶奶在嗎？我們這邊接到了群衆舉報，說您這兒可能存在老人被不當對待的情況，今天過來了解一下。”
吳強和張萍像被潑了冷水，齊刷刷愣在原地。
“這...這誰舉報的？”
林科長掃了他們一眼：“不是你們自己開的直播嗎？”
我把手機放回茶幾上，沖他點點頭：“林同志，正好你們來了。我想申請一個老年人財產獨立保護，申請權我自己籤，錢也歸我自己管。”
“我現在不求子女們給我養老，但也不想再被他們動一分錢。”
林科長點點頭，從包裏拿出表格：“沒問題。我們可以協助您辦理社區銀行托管，也可以幫您聯系法律支援，確保資金安全。”
張萍當場慌了：“警察同志！她腦子糊塗了！她現在說的話都不能信！”
我慢慢把身份證從兜裏掏出來，一臉平靜：“我現在清醒的很。你們不認我當媽可以，但別忘了我還活着。”
這時樓下傳來一些議論，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好能傳進屋裏：
“吳家老太太就是直播那位吧？昨天的視頻我都看哭了。”
“那個兒媳婦也太絕了，這世上怎麼能有人這麼歹毒呢？”
“聽說卡都被那對狗男女轉空了，不知道吳阿姨報警了沒？”
吳強一下沖過去把窗戶關死，氣急敗壞地吼我：“你是嫌我們臉還丟得不夠嗎？！你想幹嘛？想把我們全送派出所？”
我抬起頭，語氣不重卻說的清清楚楚：
“你們什麼時候能像個人，再來跟我談做人。”
屋裏一下子安靜了。
張萍蹲在牆角不說話，吳強的手在空中抖了半天，最後什麼都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