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而我,衣櫃裏連一件紅色的衣服都沒有。
“傅西洲,那天,我明明喊你了。”
心裏的不甘還是讓我問出了口。
“然後呢?”傅西洲抬抬眼皮:“你想讓我爲我的心理疾病道歉嗎?”
“宋稚,早在結婚前你就知道我有這個問題的。”
看着他無動於衷的臉,我突然很累。
是啊,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
“好,記者會我會去的。”
傅西洲卻走了神,視線定格在我隨身的包上。
那裏露出了半本航空雜志。
我順着他的目光低頭,這才發現,雜志翻開的那一頁,是一張交響樂團的演出合照。
密密麻麻幾十號人,而在照片最不起眼的角落裏,坐着一個拉大提琴的女孩。
是傅西洲抱住的那個女孩。
那照片模糊得幾乎看不清五官。
可傅西洲,就這麼一眼,就看見了她。
原來,他不是認不出女人的臉。
只是認不出他不愛的人而已。
心髒像被攥住,連呼吸都帶着疼。
可我還是扯出一個笑,將那本雜志拿出來,塞到傅西洲的懷裏。
“給你,我不要了。”
這傅太太的身份。
還有這被漠視的三年。
我都不要了。
第二天,我準時出現在記者會現場。
聚光燈像無數把尖刀,齊齊刺向我。
我穿着一身薔薇色的長裙,與傅西洲要求的白色,背道而馳。
接過主持人的話筒,我平靜開口。
“我之所以被錯抓,是因爲我的丈夫,傅西洲先生,當着警察的面,說不認識我。”
全場譁然。
我頓了頓,看着某個攝像頭,像是透過它在看傅西洲。
“我想,一個結婚三年了還認不出自己妻子的人,被困在婚姻裏很痛苦吧。”
“所以,我決定成全他。”
“我和傅西洲先生,將就此離婚。”
坐上車,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是終於掙脫枷鎖的輕鬆。
手機瘋狂震動,屏幕上是“傅西洲”三個字。
我直接按了關機。
車子還沒開出多遠,就被傅西洲攔停。
傅西洲從車上下來,臉色黑得能滴出水。
“宋稚,你瘋了?!”
他一把將我從車裏拽了出來,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手腕。
“誰給你的膽子在記者會上胡說八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暴怒的臉。
“我說的,哪一句不是事實?”
他被我問得一噎,怒火更盛。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對別人造成傷害?”
“萬一他們挖出機場監控,青竹被卷進來怎麼辦?她好不容易才進了維也納樂團!”
他果然分得清。
心底的痛一下子蔓延開來,幾乎將我凌遲。
“傅西洲,你認得出她。”
傅西洲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煩躁:“那又怎麼樣?她對我意義是不一樣,可我還是跟你結婚了。”
“別忘了,這一切都是你求來的。”
是啊,一切都是我的執念。
傅西洲連我的臉都記不得,又怎麼會記得二十年前的約定。
我抹去臉上的淚:“傅西洲,我後悔了,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