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事兒大了去了!
半小時前他還是2026年的快樂沙雕網友,正在峽谷裏激情互噴。
誰知道出門拿個快遞的功夫,就被一輛正着急刷業績的大運貨車給送走了。
再一睜眼,好家夥,直接穿越大禮包——
看見的是糊着舊報紙的房頂。
一股子黴味混着煤球煙直往鼻子裏鑽。
他愣了三秒,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
腦子裏猛地一疼,多了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這身子原主也叫李衛慶,是南鑼鼓巷95號院裏一戶普通人家。
越琢磨越覺得耳熟。
這破地名兒肯定在哪兒聽過。
腦子裏那點原主的記憶碎片一翻騰。
蹦出來幾個名兒:傻柱、秦淮茹、一大爺、許大茂…
李衛慶猛地從那張硬板床上坐了起來,後脊梁骨一陣發涼。
淦!這他媽不是《情滿四合院》麼?!
那個全員算計、道德綁架成風的四合院?!
咕咕!
肚子咕嚕一聲響,像是肚子裏頭住了只野貓,餓得直掏心肝。
李衛慶捂着空癟的肚子,從那張硌得他腰疼的硬板床上掙扎起來。黴味和煤煙味還在往鼻子裏鑽,混着一種更頑固的、冰冷的窮味兒。
他環顧四周。
真叫一個幹淨。
靠牆一個掉漆的木頭櫃子,門歪着,一眼能望到底,空蕩蕩。
一張破桌,瘸了條腿,拿幾塊磚頭墊着。
牆角摞着倆掉瓷的臉盆,還有一個豁口的瓦罐。
他不死心,趿拉上那雙露腳趾頭的布鞋,踉蹌着走到那櫃子前,拉開每一個抽屜——空的,全是空的,連粒老鼠屎都沒攢下。
最後一點僥幸也沒了。
他癱坐在冰冷的炕沿上,腦子裏那些碎片記憶翻騰得更厲害。
爹媽前幾年沒了,廠裏給的撫恤金早被院裏幾位熱心大爺大媽“幫着”張羅喪事用得一幹二淨。
原主就是個半大小子,性子悶,沒個工作,靠着街道偶爾發的救濟和偶爾給鄰居跑腿換口吃的,飢一頓飽一頓。
合着……合着昨天一整天沒撈着半點食兒,竟是活活給餓沒了的。
李衛慶舔了舔幹得起皮的嘴唇,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
這穿越禮包,真他媽的……絕了!
肚子餓得像是燒着一把火,燒得他眼冒金星,再在這空屋子裏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啃桌子腿。
李衛慶猛地站起身,眼前黑了一下,扶住冰冷的土牆才站穩。
釣魚!對,釣魚!
記憶裏,城外不遠就有條河。雖然原主壓根沒碰過魚竿,但他可是2026年的雲釣魚佬,短視頻裏看過的釣魚技巧沒一千也有八百!
家裏是甭想找到魚竿了。他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在屋裏又掃了一圈,最終落在牆角那豁口的瓦罐和那摞掉瓷的臉盆上。
他走了過去,抄起那個最破的臉盆,又瞥見窗台上一段麻繩和一枚磨禿了針尖的彎針。
夠了!這就夠了!
飢餓催生出驚人的行動力。他把麻繩和彎針往兜裏一揣,端着破盆子就踉蹌着沖出門。
四合院裏靜悄悄的,這個點,上班的上學的都還沒回來。他低着頭,恨不得縮成一團影子,沿着牆根飛快地往外溜。
剛穿過垂花門,差點跟一個端着洗衣盆的豐腴身影撞個滿懷。
“哎喲!慶子?你這火急火燎的,幹嘛去呀?”聲音軟軟的,帶着點恰到好處的關心。
李衛慶一抬頭,正對上秦淮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打量着李衛慶手裏的破盆和他那慌裏慌張的樣,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李衛慶心裏咯噔一下,頭皮發麻。
“沒…沒嘛,秦姐,我…我出去溜達溜達。”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幾乎是小跑着從她身邊擠了過去,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己後背上。
直到沖出四合院的大門,跑到胡同口,他那顆怦怦亂跳的心才稍微落了點地。
秦淮茹看着李衛慶幾乎是逃竄出去的背影,那點探究的心思立刻就淡了。
她撇了撇嘴,低頭看了眼自己盆裏泡着的幾件舊衣服,都是棒梗和小當穿得磨了邊兒的。
“窮跑什麼呀……”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聲音裏那點軟和的關心瞬間沒了,只剩下點不易察覺的嫌棄,“端着個破盆,還能撿着金子不成?”
她扭身往水槽那邊走,心裏盤算着晚上那點棒子面粥該怎麼分才能讓仨孩子和婆婆都勉強糊弄個水飽。
自家米缸都快見底了,哪還有閒心去琢磨別人家的事。
更何況是後院那李家小子,爹媽都沒了,家底早就掏空了,比自家還不如呢。
她秦淮茹就算有心想當菩薩,也得先顧着自家這幾張嘴不是?
這麼一想,李衛慶那慌裏慌張的樣兒在她心裏連個水花都沒留下,轉眼就被家裏晚上那頓沒着落的飯給擠沒了。
河邊的風帶着水汽的腥味,刮在臉上又冷又硬。
李衛慶蹲在岸邊,手指凍得發僵,哆哆嗦嗦地擺弄那枚彎針。
他用一塊碎磚頭把針尖砸彎,又勉強在尾部磨出個凹槽,系上麻繩——一根簡陋的魚鉤就算成了。
沒有魚餌,他狠心用那彎針在指尖扎了一下,擠出血珠子抹在鉤尖上,指望這點腥氣能引來貪嘴的。
他端着破盆,走到一處水流稍緩的回灣,學着記憶裏那些釣魚視頻的樣子,把掛了血餌的鉤子甩進河裏,麻繩另一頭死死攥在手裏。
時間一點點過去,河面只有風吹過的波紋。
肚子裏那團火燒得更旺,餓得他眼前發花,攥着繩子的手都快沒知覺了。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覺得自己這想法蠢透了的時候,手裏那根粗糙的麻繩猛地一緊!一股不小的力道從水下傳來!
有東西!
李衛慶心髒狂跳,也顧不上冷了,手忙腳亂地往回拽繩子。
結果腳下被溼泥一滑,整個人猛地向後仰倒!
後腦勺磕在一塊硬物上,眼前金星亂冒。
麻繩帶鉤子也因此被拖拽上岸,尤其是被釣到的東西。
他呲牙咧嘴地揉着後腦勺,正要罵娘,卻突然愣住。
手邊,一個色彩鮮豔、印着熟悉大字的長方體紙桶正靜靜躺在草叢裏——
【老師傅紅燒牛肉面】
桶裝!還是大食桶!
李衛慶眼睛瞬間直了,呼吸都停了半拍。
他猛地撲過去,一把將那桶面撈進懷裏,手指顫抖地摩挲着光滑的包裝紙,那紅豔豔的牛肉圖案,那熟悉的logo……這他媽是2026年超市貨架上的東西!
他也顧不上想這玩意兒怎麼會出現在這五、六十年代的河邊了,飢餓和狂喜徹底沖昏了頭腦。
撕開蓋膜!抽出叉子!醬包、粉包、蔬菜包……一樣不缺!
他手抖得幾乎捏不住調料包,胡亂地撕開,把所有料都倒進面餅上。
沒有熱水?去他娘的熱水!徒手抓着那梆硬的面餅,混合着醬料顆粒,瘋狂地往嘴裏塞!
嚼着那嘎嘎脆的面餅,依舊是那個味道,卻覺得這是這輩子吃過最香的東西!
鹹味、醬味、哪怕一股子調料粉,都他媽是活着的味道!
“好吃,太好吃了……”
李衛慶狼吞虎咽,吃得涕淚橫流,根本停不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