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覺得不好意思,想彌補一下上輩子對兩口子造成的傷害。
但是現在,我沒有絲毫心理負擔了。
“給你們一半,父母的生活也不用你們管。”
“當真?”
“但我要借三萬塊。”
“沒有。”
“那就免談,我回去和媽去鬧,我要進勞服公司,爸媽一年工資三千多,白給你們一半都不要,天下哪有這種好事?我只是借三萬,又不是要你們三萬。”
“別。”,李永紅慌了,雖然三萬塊很多,但是李永紅更想要一個體面的工作,何況還有公婆每個月一半的工資。
怎麼算都劃算。
“嫂子,你考慮清楚哈,要是同意,咱們籤合同拿錢,要是不同意,就當我沒說,我也做不成生意,那就只能去勞服公司了。”
李永紅咬了咬牙說道:“咱們分家,你父母分給你,一半工資給我和你哥。”
陳衛民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成交,你先回去擬合同,晚上我回去就籤字。”
告別李永紅,陳衛民又去了燕京市第一面粉廠。
相對來說,姐姐兩口子的生活條件就要好很多。
姐姐是中專生,畢業後進了糧食局工作,後來調到燕京市第一面粉廠,當了技術科的副科長。
而姐夫是退伍軍人,燕京鋼鐵廠的司機。
各位看官可別小看了司機這個職業,在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司機,尤其是大車司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職業。
而且司機的收入之高,可能遠超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其他國家人員。
至於爲什麼收入高?您自己去琢磨。
陳蓮兩口子住在第一面粉廠家屬區,作爲技術科的副科長,陳蓮分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
陳蓮看到陳衛民來了,問道:“吃了嗎?”
“吃過了,過來看看你。”,陳衛民一邊說着,一邊把劉慶抱了起來,“慶慶,想舅舅了嗎?”
劉慶搖了搖頭,對於這個狗都嫌的舅舅,才四歲的劉慶沒有一絲好感。
但是陳衛民對劉慶,絕對好感爆棚。
自己老來孤獨的時候,親侄女都不登門,反倒是外甥隔三差五的過來看看自己,別死家裏也沒人知道。
就沖這一點,這輩子就該把這孩子往死裏疼。
劉志強從廚房露出頭,“衛民來了?吃了嗎?”
“吃過了,您還沒吃?”
“吃過了,刷碗呢,還喝點不?”
“不了。”
陳蓮問道:“衛民,你是不是有啥事?”
“有點事。”
“我就知道,你沒事會來看我和你姐夫?啥事,說吧。”
“姐,我想做生意。”
“你?做生意?”,陳蓮一臉不信任的看着陳衛民,“你才多大啊?就想做生意?”
劉志強從廚房出來,笑道:“衛民想做生意怎麼了?我們廠老王的兒子,就在中宮村電子一條街賣計算器,人家一天賺的都比我一個月工資都高,他好像還沒衛民大呢。”
陳蓮忽然反應過來了,“衛民,你不是想跟我借錢吧?”
陳衛民不好意思的摸着腦袋,說道:“嘿嘿,知我者,姐姐姐夫也。”
陳蓮的臉一下黑了下來。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弟弟是個什麼秉性?
確切地說,她對兩個弟弟的秉性都一清二楚,都是極其自私的主,老二做事都不靠譜,整個鋁廠就沒人不知道。
劉志強掏出煙點了一根。
陳衛民也點了一根,大前門,不帶過濾嘴,真嗆。
“你想做什麼生意?跟我說說。”
“我想去蘇聯。”
“啥?去蘇聯?”,陳蓮兩口子都十分吃驚。
陳衛民可以瞞任何人,就是不能瞞他倆。
上輩子,當老大來爭那間房子遺產的時候,姐姐和姐夫都幫了自己,證明父母臨終遺言把房子留給陳衛民,才讓他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不至於流落街頭。
所以,陳衛民對他們格外感激。
“對,從82年開始,咱們開通了燕京去莫斯科的國際專列,燕京不少人都去蘇聯做生意,咱們國內爛大街的一些輕工業產品,在蘇聯當成稀罕貨,我聽說,一條毛巾在蘇聯能賣兩美元左右。”
“這麼貴?”,陳蓮一臉不可思議。
劉志強問道:“你知道怎麼去嗎?”
“知道,一會我就去找中介幫我辦護照籤證。”
“賣毛巾?”
“不,賣毛巾賺不了幾個錢,我想賣手表。”
按照目前華夏往來蘇聯的規定,每人可以攜帶兩個麻包過關,每個麻包的貨值低於五十人民幣,可以免稅。
如果扛着兩麻包毛巾去,去掉路費等成本,估計只能賺個辛苦錢。
所以,要帶高價值的東西,或者成規模的往蘇聯倒騰工業產品才有可觀的利潤。
而手表是個非常好的選項。
當然,不是普通的兒童玩具塑料電子手表,而是正兒八經的電子手表。
前世,牛盾喝高了,多次說過他的發家史。
他83年因爲打架被抓,88年4月份從監獄裏放出來,找不到工作,就跟他曾經的獄友劉勝利一起闖蕩蘇聯,當起了倒爺。
別的倒爺都倒騰服裝、白酒和罐頭等物資,牛盾找不到貨源,就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從京城搞了三百塊塑料電子手表和一百台計算器試試。
當時塑料電子手表京城市場價十塊,批發價是多少?論斤稱,一斤二十塊,一塊手表不到兩塊人民幣。
中宮村電子一條街,想要多少有多少。
塑料電子手表,在歐美是小孩子的玩具,在華夏也開始跌落神壇,已經成爲了日用品,但是在蘇聯,還是稀缺貨。
而且,沒人意識到這一點,這就給了牛盾機會。
此時的牛盾,還在監獄裏吃牢飯。
但是,重活一輩子,陳衛民不可能用塑料玩具開局,他要玩,就要玩的大,玩的有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