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信息量太大，顧清歡一臉懵逼地看着我：
「她是你的姑姑？你首富蕭家的公子哥？」
閨蜜們此刻不敢相信了。
立刻跳腳道：
「你是不是搞錯了，裴景行才是你的侄子啊。」
「景行，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不是說你才是蕭家的公子哥嗎？」
「難道，蕭家有兩個兒子？你們其實是兄弟？」
她們頓時腦補出了一場豪門大戲。
紛紛懷疑。
裴景行是不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
要不然爲什麼不跟我們姓蕭。
裴景行也沒想到，會有這麼攤牌的一天。
他更是錯愕地看着我，沒想到，我居然就是真正的蕭少。
這半年來他還一直以富二代的身份，跟我狂。
簡直跟小醜一樣。
面對質疑，裴景行不吭聲。
顧清歡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撒謊了。
可這一刻，她沒有時間去追究那麼多。
而是撿起了離婚證，走到我面前：
「都是誤會，我沒想過跟你離婚。」
「是我錯了，我這就陪你去看病，只是你下次不要拿假的證件來騙我好嗎，這不好玩。」
離婚證都擺在她手上了。
可她卻不信。
「這離婚證是真的。」
顧清歡嘴角一僵。
換做平時，她早就發火開罵了。
可這一刻，不知處於何種原因，她難得對我耐着性子，說道：
「別騙我了，我都沒有籤字，怎麼可能離婚成功呢？」
我冷笑地看着她，甩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你忘了嗎？上次我給你文件，讓你籤。」
「你急着陪裴景行去練車，看都沒看就籤字了。」
「你當時不知道籤的是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是離婚協議書。」
「至於看病，用不着你了，我姑姑已經陪我做完了手術。」
聽了我的遭遇，連向來淡定冷漠的姑姑，都沒忍住心疼地紅了眼：
「這就是你放棄一切追求的女人？姑姑爲你感到不值。」
我自嘲地扯嘴一笑。
姑姑說的對。
太不值了。
我不去管顧清歡的茫然無助，揮揮手：
「姑姑，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些東西，就跟你回家。」
我進了屋。
外面忽然變得吵鬧起來。
先前還巴結着裴景行的閨蜜們，忽然吵吵鬧鬧地搶回了自己的禮物。
「我呸！沒錢裝什麼大款，這手表可要十幾萬，丟了我都不送給你。」
「這領帶還是限量版的呢，你個死騙子不配。」
「上次我請你吃飯花了一千，我都沒吃幾口，你還我飯錢。」
她們將裴景行圍了起來，紛紛將她們之前付出的東西，索要回來。
忽然從雲間跌落谷底，裴景行臉色及其難看。
顧清歡見狀心疼不已，急忙護着裴景行：
「就算他不是蕭少，身份也不一般，上次那個百萬的單子，可是他給的。」
「你們別太勢利了。」
閨蜜們被勸住了一瞬，可很快，就繼續吵吵鬧鬧起來。
「是我們瞎了眼，沒看出來他居然是個釣魚的。」
「難怪只收東西，不送禮，也從來不請客吃飯，都是要我們付錢。」
「真正的闊少就該像蕭少一樣，花錢不眨眼。」
她們見我出來，又巴巴的貼上來。
我失笑搖頭：
「別啊，我連裴景行的腿毛都比不上，可受不起你們這份誇獎。」
她們頓時尷尬。
顧清歡神色一慌，緊張問我：
「你都聽到了多少？」
6
「從你說我窮，不配過生日開始，後面的話，我都聽到了。」
「可笑，這些年我一直信了你的鬼話，相信你真的是因爲忙工作，忙完了。」
「原來是覺得我過生日浪費錢啊。」
可一個蛋糕能花幾個錢？
我的工資、提成都上交給她了。
卻連一個生日蛋糕都不配吃嗎？
更可笑的是，她連發給我的紅包，都舍不得多花點。
甚至連13.14和5.2這種大數額，都還得是做錯了事，爲了安撫我才舍得發的。
顧清歡慚愧低頭：
「你也知道的，我從小就節省慣了，我只是想着，能省則省。」
她倒是坦誠。
曾經她說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所以收到這些錢，我也只是圖個樂呵，並沒有當回事。
可是直到裴景行最近總發消息挑釁我。
我才知道。
原來，顧清歡的摳門，只針對我。
她會記得每年給閨蜜買生日禮物。
會送裴景行豪車、名表。
帶他卻各種豪華餐廳吃飯。
像是不缺錢一樣豪撒。
可到我這，就有百般理由。
如今還想拿童年陰影來欺騙我。
可惜，我不會再相信她的謊話了。
眼見我跟着姑姑走了。
閨蜜們叉腰沖着裴景行吼叫，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巴結：
「都怪你，要不是爲了你，清歡怎麼會和蕭少鬧掰。」
「我早就覺得奇怪了，他這麼窮酸的一個人，哪裏能搞來上億的單子，原來是冒名頂替啊。」
「反正清歡被你害慘了，你必須立刻找你爸，再要個單子彌補她。」
裴景行看着我們離去的背影，將閨蜜們的話聽了進去。
見我們沒有當面戳穿他的身份，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猛地點點頭：
「我會想明白的。」
聽到他的保證，屋裏的衆人都鬆了口氣。
我和姑姑對視一眼。
姑姑頓時心領神會，掏出手機給爸打了個電話：
「爸，把家裏姓裴的那個司機，開除了吧。」
不當面拆穿他是覺得沒有意義。
和一個小人物掰扯，即掉身價，又浪費時間和精力。
完全沒有必要。
只需要把他們開除，流露出對他們厭惡的表現。
想攀上我家這條高枝的聰明人，自然會通過打壓他們來討好我。
根本輪不到我出手。
7
回到家中。
一開始還很擰巴。
父母都端着訓斥我。
可從姑姑那裏得知我剛做了肺癌手術後。
二老沉默許久，一個個都紅了眼。
母親一邊抹眼淚，一邊抓着我哽咽道：
「那個小醫院能看好嗎？跟我們出去，再檢查一遍。」
父親嘆了口氣：
「先讓孩子吃飯吧，餓了一天了。」
母親頓時一拍手：
「瞧我，都糊塗了，吃飯吃飯，吃完了再去做檢查。」
「你看看你，都不會照顧自己，怎麼瘦了這麼多。」
被父母關懷，我哽咽的落下淚來。
在家人眼裏，我的安危最重要。
而在顧清歡的眼裏，任何事情都比我重要。
孰好孰壞，早就擺在明面上了。
只是我一直戀愛腦上頭，忽視了這些細節。
此刻才真正看清楚。
不過也不算晚。
吃完飯。
父母立刻帶我去做全身檢查。
確認我沒什麼事，只是需要好好修養後，徹底放下心來。
第二天，裴景行的父親帶着他，跪在我全家人的面前，哭的涕淚橫流：
「對不起老板，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
裴父踹了他一腳：
「不知好歹的東西，居然敢得罪蕭少，還不趕緊跟他道歉！」
裴景行再也沒辦法張狂，可要他跟我道歉，他還是做不到。
銀牙都快咬碎了，也沒吐出來一個字。
裴父氣得不行，對他又打又罵。
可無論他們如何施展苦肉計，和求饒。
父母聽我說了最近的遭遇之後。
都沒有再給他們機會。
不光將他們趕了出去，還將他們冒名頂替的事情宣傳出去。
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人敢用他們。
被丟出去的時候，裴景行還在不服的大喊：
「蕭衍，你不就是運氣好，投胎好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遲早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
聞言，我笑了。
先前能力比不過我的時候，說能力強不如背景強。
如今背景比不過我，又開始說投胎好沒什麼了不起的。
什麼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
真是可笑。
不過我懶得理他。
離開家的這麼多年，我也是時候該接手家裏的生意了。
8
當我繼承家業的消息一公布之後。
我曾經待得公司，徹底炸鍋了。
同事們嘰嘰喳喳的在群裏艾特我。
「主管，難怪你要辭職，我還以爲您是另尋高就，原來是回家繼承家業去了。」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還能跟富豪一起共事，榮幸之至。」
他們聊着聊着忽然說道：
「看來，蕭少來咱們公司，就是爲了追求顧總這朵高嶺之花咯！」
「還是顧總牛啊，豪門少爺都拒絕。」
「人家是大女主唄，只靠自己，不靠男人。」
「拉倒吧，我看是對裴景行愛的太深，聽說他們旅遊的時候，裴景行跟她求婚，她答應了。」
「想來，蕭少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這才傷心離開的吧？」
還有人不嫌熱鬧大，專門艾特我。
我看到後，疑惑的打了個問號：
「有這回事，我還真不知道。」
大家紛紛給我看視頻。
我這才看到。
視頻的鏡頭下。
裴景行舉着花跪地求婚。
顧清歡在一群人「在一起」的歡呼中，嬌羞的接下戒指和花。
想當初，我想給她一個浪漫的求婚，她說太丟人了。
我要是敢這麼做，她就不嫁了。
後來還是我妥協了。
現在看來，她不想我當場求婚，是覺得我拿不出手。
視頻一出，顧清歡頓時冒了出來，急吼吼道：
「都撤了，上班閒的沒事幹就滾蛋，在這聊什麼天。」
她這麼一吼，大家頓時一拍腦門。
群裏人數太多，忘了顧清歡也在這個群裏了。
這下好了，直接貼臉開大。
他們紛紛不敢吱聲。
顧清歡私信跟我解釋：
「阿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
「是當時裴景行捧着花忽然向我求婚，你也知道，他情緒激動，又是公司的大客戶。」
「我不好當場駁了他的面子，只好配合一下。」
「視頻拍完我就把戒指還給他了，也跟他說清楚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會考慮他的。」
我隨手點開一看。
看到她解釋的一大串文字，只覺得搞笑。
難得願意動動手指，給她回復：
「不用緊張，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愛找誰就找誰，跟我沒有關系。」
顧清歡委屈巴巴：
「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我怎麼解釋你都不聽，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看到她還在繼續給我發消息。
我沒當回事。
是啊。
曾經的我對她很信任，她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可這是她自己辜負了我的信任。
信任一旦沒了，就很難再重新建立了。
就在這時，沉寂的群裏再次冒出水花。
有人驚訝道：
「快看新聞，裴景行偷竊被抓了。」
我好奇的點開一看。
就見新聞上寫着。
裴景行借用父親給富豪家打工一職位作爲便利，冒充身份，欺騙合作。
被前老板趕出來後，依舊不死心，偷竊現任老板，價值千萬的古董炫耀，被抓了個正着。
如今，父子二人紛紛被抓。
視頻裏面，裴景行憤怒地大喊大叫，說他不是偷竊賊，是有人陷害。
可具體真相如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9
此消息一出。
顧清歡倒是消停了不少。
不久後，她就公開發布了開除裴景行的聲明。
還將辦公室裏，他送的東西，統統清理掉。
一副跟他劃清界限的模樣。
她又回來聯系我：
「裴景行是你家司機的兒子對嗎？」
「他帶來的單子，都是你家給的，是他頂替了你的身份，是嗎？」
面對她的質問，我沒有回答。
因爲也沒什麼好回答的。
一切事情都過去了，我沒必要揪着過去的一點點小事不放。
可顧清歡卻不依不饒。
一次我和朋友聚會。
她忽然捧着禮物沖了進來。
將盒子遞到我的手上：
「當初這個手辦，你說好看，我一直忘了沒給你買，是我的錯。」
「我現在給你買來了，你還喜歡嗎？」
看着眼前的遊戲手辦。
不是什麼正牌的，很便宜，只要一百多。
我還記得是五年前，剛結婚那會。
那一年生日，我和顧清歡下班回家。
我隨手指了一個便宜的手辦，說好看。
其實是在暗示顧清歡多關注關注我。
最好能想起我的生日。
可她一直低頭忙着工作，只顧得抬頭敷衍的說上幾句：
「嗯，好看好看，我們先回家吧，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我失落地點點頭。
還幻想着她是不是和電視裏演的一樣，先抑後揚。
先假裝不知道，其實在家裏偷偷準備了驚喜。
可打開燈的那一刻，什麼都沒有。
事後她才跟我道歉，說忘記了那天是我的生日。
可也沒有額外的補償。
我以爲她當時是真的忙工作忘了。
可現在一看。
五年前的一件小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分明就是故意的。
曾經我是窮小子，不配她來討好。
如今我是闊少爺，她又眼巴巴的上來舔了。
說白了，她愛的根本就不是我這個人，而是錢。
她遞過來。
我往回一縮手。
禮物頓時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屋裏的氣氛也詭異的難看。
她原本都要生氣了，可想了想還是強壓怒火，耐着性子說道：
「你不喜歡手辦了，那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還不行嗎？」
我笑了笑：
「我什麼都不缺，不需要你買。」
顧清歡嘆氣，以爲我還在跟她慪氣，看着怎麼都哄不好，有些不耐煩：
「那你要我怎樣做，你才肯消氣？」
我搖搖頭：
「要我消氣幹嘛，裴景行不是富二代嗎？你跟着他不就好了，咱們已經離婚了，結束了。」
「而且也沒人知道咱們的關系，分開正好悄無聲息的，多好。」
顧清歡聽我再三拒絕，有些不耐煩了：
「我都已經按照你說的，將裴景行開除了，這還不行嗎？」
她看着我，企圖蒙混過關。
可誰不知道，她是在裴景行出事後，才做出的舉動。
這分明就是爲了避嫌，還敢美名其曰是爲了我。
真可笑。
「你開除他，跟我有什麼關系，滾吧。」
10
我揮揮手。
顧清歡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見我開始趕人。
她再也忍不住了，怒道：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要不是你裝窮隱瞞身份，我至於爲了單子去跟裴景行虛與委蛇嗎？」
「那段時間，公司難得都快倒閉了，是他帶來的單子，救了公司。」
「我那個時候又不知道，他帶來的單子是偷你的，以爲他是富二代，我巴結他，有錯嗎？」
「你當我願意卑躬屈膝地伺候人啊，還不是都怪你。」
「我還不是想多賺點錢，讓你也過上好日子。」
我相信她一開始是抱着這個想法。
所以那段時間，我原諒了她。
可她後來的一系列舉動，都足以證明，她是真的愛上了裴景行。
也許，她的背叛，也有我的原因。
是我從一開始，就太過縱容她了，太容易原諒她了。
導致她現在，還在哄騙我，拿所謂的「爲我好」繼續道德綁架我。
聽着她指責我，身側知道真相的人，沒忍住說道：
「你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他爲了跟你在一起，可是拋棄了榮華富貴，跟家裏人決裂的。」
「要不然，你以爲就憑你的身份，能讓豪門滿意嗎？」
「他爲了你放棄了那麼多，陪着你過苦日子，可你呢，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還要在這大放厥詞。」
聽着他聲聲呵斥。
顧清歡渾身一震，轉而眼眶發紅，深情地看着我：
「阿衍，我真的錯了。」
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我承認，我偏袒他，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鬼迷心竅了。」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彌補你。」
「我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周邊的朋友見顧清歡哭的真切，滿臉擔憂的看着我。
生怕我會繼續犯蠢，原諒她。
換做以前，看她如此模樣，我早就心疼地原諒她了。
可現在，我淡定地將面前的紅酒一口飲盡。
曾經犯蠢，聽信她，是我年少無知。
可我又不是傻子。
看清楚了她的真實面貌，還會原諒她，重歸舊好。
我又不是沒人要。
我站起身，沒再去管地上的顧清歡，直接邁步離開。
一言不發，也表明了我決心已定的態度。
顧清歡一路追到我上車，最終還是被攔在了外面。
事後，她依舊不死心。
學着我當初追求她的樣子，想要買禮物討好我身邊的人。
可能當我的朋友，就沒一個窮的，更看不上她拿過來的仨瓜倆棗。
根本就不理會她。
顧清歡四處碰壁，無奈地開始施展苦肉計，在公司門口，跪着，以表歉意。
大雨瓢潑。
直到她暈過去了，我也沒有管她。
更沒有回頭。
見證到我的決心，軟硬都不吃，顧清歡才徹底死心。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想要好好經營。
可我這個頂梁柱走了，公司猶如一團散沙，一直在虧錢。
一年的時間都沒到。
公司就虧空不少。
爲了填補漏洞，顧清歡賣了房。
可還是差很多，她只好去找那些閨蜜們要債。
當年她混得風生水起的時候，這些閨蜜一個個巴結着她。
她顧念舊情，也借出去不少。
但如今，一落魄了，這些個閨蜜們不是含糊自己手頭緊，就是直接掛斷了電話，與她徹底決裂。
最終，公司宣布破產，顧清歡身上也背負了巨額債務。
直到孤立無援的這一刻。
她才意識到我當年對她有多好。
她洋洋灑灑寫下一篇長長的遺書給我，道歉懺悔。
然後從橋頭一躍而下。
就此終結。
（完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