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滿催促她：“趕緊起床，要是去晚了，就不能在記分員那兒找到輕鬆的活兒了。”
她本來也不想去上工，但看陸姜姜要去，也想去湊湊熱鬧。
兩人手忙腳亂洗漱完，陳莉已經在堂屋就着鹹菜啃粗糧饅頭了。
看到兩位大小姐起這麼早。
她差點兒被饅頭噎住。
其他的知青們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陳莉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饅頭，疑惑地開口問道：“你們起這麼早做什麼？”
也沒聽說大隊長給假，讓去城裏玩啊。
謝小滿眨巴眨巴眼睛：“下地去掙工分啊。”
‘啪嗒’一聲，一個男知青手裏的饅頭直接掉到了桌上，還滾了兩圈。
北城公主和申城公主要下地幹活？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兩人同時中邪了？
陸姜姜旁若無人的坐下，睡眼惺忪地拿起一個粗糧饅頭就往嘴裏塞。
唔……
一樣的刺嗓子。
這條件，實在是艱苦得令人發指。
許燃和夏念坐在另一張桌上。
他看到陸姜姜，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想到昨天傍晚被她當衆羞辱的場景。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愛去不去，磕了碰了也是她自找的，他才不管！
夏念察覺到了許燃的情緒變化，心裏樂開了花。
但她很聰明地沒吭聲，只是溫柔地給許燃夾了一筷子鹹菜。
兩個人之間已經產生了很嚴重的裂縫，只要她再加把火，許燃很快就會屬於她了。
三人吃完早飯，往上工的集合點走去。
村民見到陸姜姜這個點出現，都很驚訝。
尤其是幾個愛說閒話的嬸娘，立刻就湊在一起開始指指點點，嗓門大的生怕別人聽不見。
“快看，那個狐媚子出來了！”
“她不是一直躲在知青點嗎，今兒個怎麼出來了？”
“長得是真漂亮啊，你看那臉白的，就像剝了殼的雞蛋。”
“漂亮有啥用，一看就不是個能安生過日子的，不過這樣瞧着，倒是比程昭他娘還要更標致呢。”
“去去去，提那晦氣人家做什麼！”
這些議論一字不落地飄進了陸姜姜的耳朵裏。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卻在想：狐狸精……也行吧，就當她們是在誇自己魅力無邊兒了。
三人走到記分員登記的地方。
今天負責登記的是村支書林平的兒子，林雲舟。
聽說他剛從部隊回來，軍人的板正勁兒還沒褪去，人長得也十分的精神。
更重要的是，聽說下個月就要去城裏吃商品糧了。
鐵飯碗，前途無量。
所以他現在一躍成了十裏八鄉的第一金龜婿。
不過他眼光很高，聽說村支書給相了好幾個姑娘都沒看上。
林雲舟低着頭，在記分本上寫着東西。
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陸姜姜的瞬間就愣住了。
晨光中，少女穿着一身淺綠色的荷葉領長裙，及腰的長發扎成了半丸子頭。
五官精致得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人。
特別是那雙還帶着點睡意的桃花眼，仿佛能把人的魂兒都吸進去。
林雲舟的臉一下就紅了，直接燒到了耳後根。
他在大地方當兵多年，也算是見過世面。
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漂亮的姑娘。
謝小滿和陳莉在旁邊交換了一個‘又是這樣’的眼神。
只要是第一次見到姜姜的，就沒哪個能扛得住她容貌帶來的沖擊。
所以林雲舟這反應，實在是正常不過。
林雲舟好半天才回過神，舌頭都有點打結：“名、名字。”
他努力想把視線從陸姜姜臉上移開，但根本就控制不住。
“陸姜姜，大陸的陸，生姜的姜。”
陸姜姜的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懶意，軟軟糯糯的，格外的好聽。
林雲舟一邊在名冊上找，心裏一邊驚訝，竟然有人家用姜字給女孩子取名的。
姜姜……不過說實話聽着還挺特別的。
他找到名字，又問：“分配的是什麼活兒？”
陸姜姜和謝小滿都懵了。
她倆不怎麼上工，所以許燃安排的時候都不會把她倆算進去。
現在突然來報到了，她們也不知道能幹啥？
陳莉反應比較快，她開口道：“打豬草的活兒還有嗎，她倆去幹那個就行。”
打豬草的活兒一般都是給小孩子幹的。
一天算下來五個工分。
反正這兩個大小姐也不指望這點工分吃飯，可能也就是圖一時新鮮。
幹這個活最合適不過了。
林雲舟聞言，目光在陸姜姜和謝小滿白皙的臉上掃過。
這兩個姑娘一看就沒幹過活，總不能派去鋤地或者挑糞吧。
那畫面，想想都嚇人。
他飛快地在名冊上記錄好三人的名字還有活計。
“打豬草的地方有點偏，要不……我帶你們過去吧？”
陸姜姜禮貌地婉拒。
“不用了，我們自己能找到。”
林雲舟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看着陸姜姜三人離開的背影，好半天都沒能挪回眼。
三人沿着小路往上工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謝小滿那顆八卦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
她用胳膊肘輕輕地撞了撞陸姜姜。
臉上隱隱透着一絲興奮之色。
“姜姜，你看到剛剛村支書兒子看你的眼神了嗎，他對你似乎有點那個意思……”
陳莉頷首：“眼神是挺火熱的。”
他的目光幾乎就沒從姜姜身上移開過，臉也紅的不行，一看就是紅鸞星動的模樣。
陸姜姜一臉無奈。
“人家就是禮貌看兩眼，也沒說什麼，你們就別亂說啦。”
謝小滿和陳莉交換一個目光。
就算是禮貌也不用看那麼久，那眼睛都像長在姜姜身上了，拔都拔不下來。
林雲舟長得不錯，城裏給安排的工作也好。
聽說一個月的工資有五十多塊錢。
還給安排住房。
在這十裏八鄉，不，就算在城裏，也是一等一的好對象人選了。
但和姜姜這種北城大院裏出來的千金比，就不太相配了。
謝小滿自己也是申城大院裏出來的。
她很清楚，像她們這種家庭，就算要結親，也得講個同樣根正苗紅的大院子弟。
林雲舟的條件在這兒是頂天了。
但跟她們家裏比起來的話，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