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收到我發過去的短信時，紀時安還在醫院照顧裝暈的林雅雅。
以往在一起時我很少跟他吵架。
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生氣，而我在討好，不論是用言語，還是用身體。
即便有時會吵兩句也幾乎不會說重話，更不會提分手。
紀時安雖然震驚，但還以爲我還在爲之前酒會他突然離開，把我交給富商的事情生氣。
想着等事情結束再買個禮物哄哄我就行了。
我一向好哄，他以前也是這樣做的。
可當他發現我的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的時候。
他終於察覺到這次可能跟之前不太一樣。
他有些心慌。
紀時安在得知林雅雅身體並無大礙後，便要離開。
臨走時，女人拉着他的手，讓他留下來陪着自己：
“時安哥哥，你留下來陪我好嗎，我一個人害怕。”
紀時安以前最受不了她這副柔弱的模樣了，只要她開口必定無有不應。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對林雅雅突然失去了耐心，連帶着看她嬌弱溫和的模樣也不順眼。
“我還有事要忙，你自己休息吧。”
說完，男人轉頭趕回了酒會現場。
林雅雅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從委屈可憐突然變得狠毒無比。
她垂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紀時安開車回到酒會，在現場找了一圈無果後，才終於確定我真的不在了。
酒會現場魚龍混雜，紀時安擔心我會遇到危險，不停地向衆人打聽我的去向。
相戀之前的記憶突然涌現。
他想起我被繼父欺負時躲在角落裏通紅的眼眶。
突然追悔莫及。
爲什麼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了另一個女人，真是該死！
紀時安找人的動靜鬧得很大，知曉剛剛事情的人，終於有人站出來告訴他。
我被剛才的富商帶走了。
紀時安在酒會上對我的態度十分不好，句裏詞間也都是輕浮的形容。
在場的人皆把我看做他的玩物，對我身份的猜測也越加下流。
他們回答完紀時安，便竊竊私語的猜測那個富商會把我帶去那裏，又會做怎樣的事。
紀時安在把一切溫柔和關心都給了林雅雅的時候，根本預料不到他隨意的一句話會給我帶來怎樣的災難。
更或者說他料到了，但他不在意。
他那句：“雅雅還小，你習慣了。”
無異於將我推進谷底，讓所有人以爲我是風流豔俗之人，一個可以隨時用於錢欲交換的物品。
而當那些人每說完一個可能，就發出猥瑣的笑聲。
紀時安終於勃然大怒。
他似乎相信了那些說法，畢竟在他的眼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不要臉的賤貨。
林雅雅才是那個溫柔清純的佳人。
我既然會放下尊嚴，一味地討好他，爲了他忍受其他人的侮辱和他的凌辱。
那也一定會這樣討好別人，討好那個富商。
他拿出手機給我打電話，但當時在飛機上的我早已關閉了手機。
紀時安打不通，更是坐實了我與富商的“奸情”。
他又開始給我打短信，字裏行間用盡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貶低、侮辱的詞匯：
“你去哪兒了？”
“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跟着更有錢的人跑了，還是在哪個老頭的床上？”
“他有我了解你的身體嗎？”
......
紀時安正用他能想到的，最嚴重惡心的詞匯罵我時，被提到的富商突然回到了現場。
男人怒從中來，一言不發，上去便給了富商一拳。
隨後，拎着富商的領子，惡狠狠的質問：
“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說話！”
“我告訴你，如果周嵐伊出了什麼事，我會拉着你跟你的公司陪葬，你最好立刻告訴我她人在哪裏。”
會場的保安很快控制住了發瘋的紀時安。
富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着故作深情又暴躁發怒的紀時安突然笑了出來：
“年輕人，無論是商場還是情場放狠話都是沒用的。”
“你得讓人看到你的誠意，但很抱歉，今天這兩樣東西，我都沒有看到。”
悔恨和憤怒早已淹沒了男人的理智。
他不顧一切的尋找我的存在，完全聽不出來富商口中的潛台詞。
紀時安對着富商罵道：
“少放屁了，周嵐伊最後是跟你在一起的，我只想知道她在哪裏！”
富商憐憫地掃了他一眼，語氣頗有幾分戲謔：
“你說的沒錯，但我也只是送她去了機場，至於她會去哪裏，那我就不知道了。”
“怎麼可能？你騙我，她不會離開我的。”
紀時安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想起我在他身邊做小伏低，卑微求愛的每個瞬間。
他不相信我會就這樣草率倉促的走掉。
而一旁的富商卻像是刻意的要撕開他最後的期望一般，說道：
“像你這種不尊重女伴，讓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丟臉，還帶着別的女人走了的男的。”
“我看那位小姐，還是跑的太晚了。”
“你跟其他人待在一起的時候有想過她的處境嗎，如果我今天真的是帶着惡意來的，恐怕你連那位小姐的消息都收不到了吧。”
紀時安的理智終於回來了一些。
他相信眼前這個中年商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撒謊。
更何況我在不久以前還在跟他聯系。
恐懼和不安突如其來，紀時安開始後悔自己非要送林雅雅去醫院。
他知道林雅雅是故意的，可他還是主動配合她，至於我......
如果早知道我會就這樣離開他，他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跑去關心別人。
富商看着紀時安離開的背影，突然想起來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兒。
如果他的女兒還在，他一定不會讓她跟這種男人在一起，還受這麼大的委屈。
可惜多年前離婚，前妻把女兒帶走後便了無音訊。
而直到他功成名就，在事業上有了一定的成績時，想再回來找她們母子。
卻只得到了女兒的死訊。
他無法接受女兒去世的消息，爲了麻痹自己從此之後也離開了家鄉，不敢再面對前妻。
6.
紀時安抱着最後一點期望趕回我們居住的家中，看到屬於我的東西全都不見了的時候終於徹底慌了。
一個被他豢養了兩年的金絲雀，突然逃出牢籠。
比起自由的鳥兒，主人的戒斷反應才是最強的。
男人呆愣地看着床上的物品，才猛然發覺自己曾經對我做了什麼。
爲了報復他，我把這兩年他買的那些東西全部擺放在了床上，那些情趣玩具，透視內衣，吊帶短裙、兔子耳朵等等等等。
而當我可以直面這一切的時候，也就意味着，我有了足夠的勇氣離開他。
我其實並非對這些事情無知無覺，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不敢相信那個救我於水火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爛人！
更不敢相信，他對我感情，更多的是來自於肉體的沖動，而非真愛。
我其實很早的時候就知道，紀時安當初跟我表白，是受到了朋友的慫恿。
我從大一進校是便是系裏有名的學霸美女。
但出於性格和家庭的影響，我爲人低調，除了學業幾乎不關心其他東西。
紀時安那群狐朋狗友想知道，像我這樣的著名冰美人會被怎樣的男人拿下。
同時也更好奇，在紀時安的調教下，我會從一張白紙污染成什麼樣子。
他說他喜歡白紙一樣的林雅雅，卻忘了跟他在一起之前，我原本也是潔白無瑕。
我不計較他因爲什麼緣故跟我在一起，但那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
離開是因爲失望，而失望的緣由卻並非那天他在酒會上爲了林雅雅那樣對我。
那只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紀時安把家裏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尋找了一遍，仍舊找不到我的蹤跡。
他終於意識到我是真的離開了。
男人頹廢地倒在床上，在腦海中極力搜索着我可能出現的地方。
終於，他想起了我曾和他說過想回學校住一段時間，男人眼中的光重新亮了。
學校裏，紀時安不顧衆人異樣的眼光，在女生宿舍樓下發了瘋似的喊我的名字：
“周嵐伊，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伊伊，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下樓來，聽我解釋啊。”
“嵐伊，嵐伊......”
學校的人都知道我在跟他談戀愛，但大部分人都把我當做一個隨叫隨到的舔狗。
紀時安在宿舍樓下發瘋，一時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我最好的朋友洛落。
我跟紀時安之間的事，洛落從頭到尾看的十分清楚，也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到他向我認錯，洛落不僅不感動，只覺得異常惡心。
睡覺被吵醒，更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洛落披着外套出門，對紀時安說道：“死渣男，你能不能別發神經？周嵐伊早就不在學校了，別嚎了。”
“那她現在在哪裏。”
洛落冷笑：“你不是她男朋友嗎，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我......”
“你什麼你，不會是剛從林雅雅床上爬出來吧？”
紀時安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洛落因爲我受傷害的事情，一直氣不過。
看見紀時安啞口無言，也來了興致接着罵他：
“我早跟嵐伊說過你靠不住了，她就是不信，非要跟你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學校有多少男生在追她，是她選了你，不是你選了她。”
“她其實有很多個可以離開你變得更好的機會，但她放棄了。”
“幸好，你足夠賤，她也終於清醒了。”
聽着洛落罵他的話。
紀時安終於明白，我的作用並不是做他身邊的擺件。
亦或者成爲他床上一個沒有自我沒有思想的玩物。
我之所以願意爲他卑微到塵埃裏，皆是因爲我對他的愛意。
在這段感情裏，我雖然在試試遷就他，卻也從未讓自己真正沉淪進去。
我愛他，但也僅僅是愛而已，可以縱容，可以卑微，卻不能放棄自己。
他從未看見過的，我的優秀和昂揚，在這一刻具象的出現在了眼前，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男人腦海中不斷的閃過我跟他的過去，他真的後悔了。
學校裏沒有我的身影，也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裏，。
我跟他之間，也永遠只剩過去了。
7.
回去的路上，紀時安給我發來了很多條消息。
有時候是卑微的祈求，有時候是強勢的要求。
我的工作和學業都很忙，這些消息大部分石沉大海，一小部分落到了我的眼前，也基本被全部忽視。
紀時安每天渾渾噩噩，對林雅雅開始逐漸冷落。
林雅雅擔心他會拋棄自己，每天都在想着怎麼找存在感。
有天晚上，紀時安剛剛到家，卻接到了林雅雅的電話。
電話那頭女人的低泣一下下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經：
“時安，救我......”
紀時安接電話的手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雅雅？發生什麼了？”
林雅雅頓了頓，聲音帶了一絲恐懼：
“我在學校後街，這裏有個喝醉的男人堵在巷口，我......我好怕......”
紀時安抓着外套沖出門，闖了一路的紅燈來到她說的地方。
路燈下，林雅雅衣服整齊，妝容精致地像個瓷娃娃。
“人呢？你沒......”
不等他說完，林雅雅微微紅了眼眶，一下撲進他的懷裏：
“時安，你終於來了......”
鼻尖傳來淡淡的幽香，引得紀時安暗了暗眸子。
他眼前閃過了與我初見時，我的狼狽模樣。
那時我被繼父打的遍體鱗傷，逼到牆角。
手裏還拿着砸碎花瓶的碎瓷片，準備跟他同歸於盡。
他見過真正的危險是什麼樣子，所以才會懷疑林雅雅。
想到這，男人厭惡地皺了皺眉，推開了懷中梨花帶雨的林雅雅。
看着面前女人哭了這麼久，連妝都未曾花一下，他突然厭煩透了。
以前他總覺得我被調教的過了頭，在床上任憑擺弄的樣子很下賤。
他覺得林雅雅像初見時的我。
其實不然。
從始至終，我也只對愛的人心軟。
紀時安終於意識到，他不愛嬌弱矯情的林雅雅，他喜歡堅強聰明的女人。
喜歡那種即便被逼到絕境也絕不放棄積極自救的人。
他喜歡我。
紀時安又看了一眼林雅雅，把失去我的全部責任一股腦推在了林雅雅的身上。
他嫌棄的說道：
“別演了，你的戲很假。”
女人剛剛醞釀的眼淚被他的話突然打斷，垂下眼想要掩飾被揭穿的尷尬。
男人掃了一眼，語氣沒有絲毫委婉：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失去伊伊，我們以後別見面了。”
說完，他當着林雅雅的面拉黑了她全部的聯系方式。
林雅雅張了張口，似乎想要爲自己辯解什麼，卻在抬眼的時候發現紀時安早已經走遠了。
“紀時安！”
這一次，男人的腳步再也沒有爲她停下。
林雅雅用力抹去掉落的眼淚，一字一句道：
紀時安，你敢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
8.
而我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我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和紀時安這個人扯上關系。
因爲離開以前，我跟學校和團隊籤署了保密計劃。
按照常理，紀時安即便再手眼通天也絕不可能找到我。
實際上也是如此。
在離開他投身科研事業之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愛情更加美好和純粹的事情。
關於他的一切，關於他教給我，一個女人在床上爲了討好男人的所有本領，都被我完全淡忘。
也包括他這個人。
教授來國外參加學術研討會時給我來過紀時安的消息。
“你走後紀時安把學校翻了個底朝天，你離開的事沒和他說嗎？”
我笑着搖了搖頭：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決定就好了。”
老師看着我嘆了口氣：
“聽說他在你走後萎靡了好久，看來你的離開真的對他打擊很大。”
我沉默兩秒，沒有說話。
“這麼癡情的男孩子，不考慮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裝深情討名聲的事情誰不會？
他的惡劣和自私我比誰都了解。
“不用了，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反正我在意下定決心此生報國，永遠也不會有回頭的那一天。
教授還跟我說，他頂不住紀時安的壓力。
告訴了他，我籤了五年協議的事情。
“他說他會一直等你，等到你回心轉意爲止。”
我笑了笑說：“您放心，五年，等我回去的時候，紀時安的前任恐怕比團隊裏的同事還多了。”
教授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隨即笑了笑沒再說話。
紀時安的消息像是一滴水砸入大海，在我心裏沒引起半分漣漪。
這五年來，我的科研成果取得了很大的進步。
保密協議的時效才剛剛過去，就有無數家國內外的媒體找了過來想要給我做人物專訪。
教授和團隊幫我推掉了大部分的采訪，但是有一些實在推不掉的仍然需要我去回應。
太久沒有想起過過去的事情了。
在我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日子裏，就連洛落都很少聯系。
因此，當紀時安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愣住，而第二個反應就是跑。
倒也不是怕他。
只不過他當初給我帶來的傷害太大，我一見到這個人，便生理性的惡心想吐。
可還沒等我偷偷跑掉，他便發現了我的位置，而後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
幸好主辦方處於對我安全的考慮找了很多保安負責保護我。
紀時安離我還有五米的距離時，便被攔在了人牆以外。
我立即轉身離開，不願意在與他有任何的糾纏。
“周嵐伊！”
紀時安卻突然情緒失控，大聲喊着我的名字。
空氣靜止了一秒，隨後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等了你五年，你怎麼能......怎麼又要拋棄我？”
他說的委屈，仿佛是我見利忘義，爲了榮譽拋棄了我們的感情。
他開始回憶過去，我跟他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我實在擔心那段不堪的記憶被他口不擇言的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提起，
我吐出一口氣，腳步重似千斤的走向那個我最不想面對的人。
“紀時安，你究竟想怎麼樣？”
紀時安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他說：“嵐伊，原諒我好嗎，過去的事是我錯了，這五年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你。”
聽着他的告白，我胃裏一陣翻涌：“離開那天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不愛你。”
“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紀時安接着問。
知曉我過去的人寥寥無幾。
身邊的媒體像是遇到了大新聞，拿着攝像機不停的拍着。
我嘆了口氣，決定暫時安撫住他瘋批的情緒：
“等演講結束我們談談吧。”
我們約在了附近的一個咖啡館。
店裏咖啡的味道很香很濃鬱。
被工作和研究充實的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閒適和快樂了。
紀時安坐下以後便絮絮叨叨的說着他對我的思念。
“嵐伊，你離開以後我才知道，我過去有多蠢有多混蛋。”
“我愛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我們能不能......”
過去我盼望許久的話，就這樣出現在了耳邊。
“不能，”不等他說完，我出聲拒絕：“過去的事情不怪你，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當初你把我從繼父手中救了出來，我對你感激至深。”
“拼命想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會那種感情當成愛。”
“這五年裏，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愛情不是感激，更不是一味的縱容。”
“多謝你當初不顧一切來救我，可我真的不愛你。”
“抱歉。”
我轉身離開，不再在乎身後的人經歷着怎樣的痛苦和崩潰。
說完一切，我心裏那塊巨大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那場經年的噩夢，從今天開始也完全在我的世界裏消失了。
9.
我的日子終於又回歸了平靜。
工作不忙的時候，我會去看看我的父親周辰。
國家爲了獎勵我這些年做出的傑出貢獻，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爲我找到了我的親生父親。
而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就是當初爲我解圍的好心商人。
所以說幸運會緣分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我想不管是事業還是親情，都是上天對我那不堪回首的兩年最好的回報。
父親最近總是提起紀時安，剛開始我以爲他只是出於心疼我，才屢次想起這個曾經欺負過我的王八蛋。
畢竟當初紀時安對我百般糾纏，也是他出手將人趕走。
我才沒有繼續被他打擾。
但父親卻說不是那個原因，最近他又聽說了有關於紀時安的事情。
“你還記得當初他拋下你，帶着一個嬌柔做作的女人離開的事情嗎？”
我莞爾一笑，垂眸道：“記得，不提了。”
父親突然嘲諷的笑了笑：“那個女人被拋棄以後爲了重新追回紀時安，竟然給他下了過量的春藥。”
“當晚又喝多了酒，那個林雅雅在夜店找了好幾個小姐陪他玩兒，當晚就把人玩兒進了醫院。”
“我聽說他這輩子算是廢了，還是被自己的女人搞廢在床上，也是報應。”
我其實早就不恨林雅雅了，反倒覺得她很可憐。
像紀時安那樣的人。
越早看清越早離開最好，在他身邊待過的每一分鍾，都是在浪費生命。
相信他會跟自己結婚更是無比的天真。
清醒過來及時抽身的我是幸運的。
因爲他讓自己進了監獄的林雅雅是悲慘的。
天邊的夕陽從樹梢緩緩墜落，灑在別墅二樓露台的欄杆上，
我盯着不遠處兩只小鳥，看了又看，最後喃喃自語：“是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