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沉默地跟着傅瑾行身後出了門。
“怎麼?你就這麼急,非勾的我一刻也離不開你?”
女人嬌俏着笑出聲,裹着黑絲的大腿輕輕將男人勾到自己面前。
直到兩人緊密地貼在一起,她才嬌嗔道:“那阿瑾不喜歡嗎?”
“我就是要讓你把勁都使在我身上,沒精力碰她。”
說着,她輕哼了聲,隨意拿張紙巾墊在唇前,隨着一點點濡溼。
若隱若現的唇間吐出一句輕顫:“阿瑾,你不想嗎?”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傅瑾行低罵出聲。
然後將人死死摁在桌子上,畫面隨之變得萎靡不堪。
她卻始終自虐般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裏面的動靜許久都未停歇。
直到一句低吟傳出:“阿瑾,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宋時微?”
“又問傻話,橫豎不過是個泄欲的玩意兒,玩膩了隨手就打發了。也值得你掉價跟她比?”
“要不是宋淮之死了,我看她可憐,像她這種上趕着求睡的廉價貨色,我怎麼會看得上眼?”
傅瑾行話語裏的貶低充斥進宋時微的大腦。
逼得她的心髒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難受得快要窒息。
而落在她視線裏的,是溫夕隔着門縫挑釁朝她看來的目光。
……
包廂內,桌上的飯菜一點點變冷,同事們也都喝得盡興。
直到送走最後一個人,傅瑾行才匆匆返回。
“抱歉微微,是愛德華的電話,學術交流已經替你約好了,大概一周左右。”
愛德華是國際知名的外科聖手,在醫學領域有不小建樹,能和他交流一番一定受益匪淺。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當真要以爲傅瑾行是約了愛德華。
宋時微沉默片刻才開口:“愛德華雖然有才,卻愛對女人動手動腳,你……不擔心嗎?”
傅瑾行愣了一下,輕笑着將人擁進懷裏。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家微微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只怕他的擔心,全都留給了溫夕吧。
所有的不愛,都是從毫不關心毫不在乎開始的。
宋時微垂頭掩下情緒:“換別人去吧,我最近想休息休息。”
傅瑾行柔聲道:“好,下次再幫你找合適的機會。”
可是傅瑾行,沒有下次了,十天後,我會徹底離開這裏。
這天深夜,傅瑾行同往常一樣將她攬進懷裏,溫熱的吻落在頸側。
白天刷到的官宣微博再次浮現在眼前。
宋時微不動聲色地開口。
“傅哥,溫夕資歷淺薄,還沒有完全適應臨安的節奏,怎麼會突然官宣她是一把手?”
傅瑾行渾身僵硬,含糊回答:“這是她男朋友投資的條件。”
“男朋友”三個字,鑽的她心口鮮血淋漓。
她抵在男人胸前的手發緊,澀聲道。
“可這樣的條件真的好嗎?如果她因爲經驗不足出了問題,這會毀了臨安,也會毀了她。”
話未說完,傅瑾行便迫不及待地駁斥道。
“她男朋友是要把她娶回家的。即便出了問題,也會拼盡全力保她。”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絕對。
傅瑾行頓了下,又說道:“我見過他,愛得要死,你就別操心了。”
原來,這就是傅瑾行內心的想法。
只要溫夕一回頭,他就會義無反顧同她在一起。
那他們的過去又算什麼,沉醉六年的一場美夢嗎?
宋時微沒再說話,復又背過身去,任由眼淚順着眼尾落入枕間,寂靜無聲。
等到傅瑾行陷入沉睡後,宋時微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走進了客臥。
微涼的夜色籠罩在她纖細的身軀上。
書桌上擺放着她十八歲那年,她和傅瑾行的合照。
宋時微拇指輕輕地摩挲着,唇角的弧度帶上了隱約的自嘲和苦澀。
從小她就將哥哥宋淮之當榜樣,立志和他一樣——成爲有大愛的無國界醫生。
有醫術,有醫德,不怕累,也不怕死。
她嚴格要求自己十八年,以爲自己會爲醫學奉獻一生。
卻獨獨爲了傅瑾行打破原則。
在一起的那天,傅瑾行說:“微微,我一定會替你哥哥,好好愛你一輩子。”
原來他的一輩子,只有短短六年。
收回視線,宋時微將那張照片反扣在桌面上,一點點攥緊指尖。
傅瑾行,如果你知道十天後再也找不到我,會不會有一分一毫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