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聲將我從昏迷中驚醒。
我猛地坐起，肩膀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昏暗的光線從破碎的窗戶透進來，照在我血跡斑斑的戰鬥服上。
記憶如潮水般涌回——銀月凶狼、精神念力、黑衣殺手...
"生命體征穩定，目標位於B區廢棄商場三樓。"
陌生的電子音從不遠處傳來，我渾身一僵。
透過貨架縫隙，我看到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一樓大廳掃描。
他們穿着制式戰鬥服，胸前印着"極限武館"的徽記。
極限武館？那不是全球三大武館之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繼續搜索，陸戰神要活的。"領頭的士兵按下耳麥，"確認目標爲疑似精神念師，重復，疑似精神念師。"
精神念師！他們是在說我？
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精神念師是比武者和基因戰士更爲稀有的存在，據說一億人中才可能出現一個。
"三樓有血跡！"一個士兵突然抬頭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該死！我強忍疼痛，貼着牆壁向後移動。
商場後方應該有消防通道，只要能到達那裏...
"發現目標！"
一聲厲喝伴隨着紅色激光點鎖定我的胸口。
我本能地翻滾躲避，同時感受到那股奇異的力量再次從大腦深處涌出。
時間仿佛變慢，我能清晰"看"到兩名士兵扣動扳機的動作，以及從槍口射出的麻醉彈軌跡。
身體自動做出反應，我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軀，兩發麻醉彈擦着衣角射入身後的牆壁。
與此同時，我集中精神，貨架上的金屬支架突然斷裂，如利箭般射向士兵。
"小心！真的是精神念師！"
士兵們倉促閃避，我趁機沖向消防通道。
肩膀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再次崩裂，溫熱的血液順着胳膊流下，但我顧不上這些。如果被抓住...
消防通道的門近在咫尺，我的手剛碰到門把手，一股寒意突然從脊背竄上後頸。
本能讓我猛地低頭，一道銀光擦着頭皮飛過，深深嵌入金屬門板。
那是一把薄如蟬翼的飛刀。
"反應不錯。"
低沉男聲從背後傳來，我緩緩轉身，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十米開外。
他穿着暗紅色戰鬥服，腰間別着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上那道猙獰的傷疤。
"'幻影劍'陸綱..."我脫口而出。這位戰神級強者的影像在軍校教材中出現過無數次。
陸綱微微挑眉："認識我？很好，省去自我介紹的時間。"他緩步走近。
陸綱冷笑，"一個原能指數不到90的人，能躲過極限武館精英小隊的圍捕？還能用精神念力反擊？"他眯起眼睛，"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星辰會'？還是'暗盟'？"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星辰會？暗盟？這些名字從未在軍校課程中出現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咬牙道，"我只是接了張昊白的任務，來這個軍事基地找一塊芯片。"
陸綱的表情突然變得銳利："張昊白？張家的少爺？"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什麼芯片？說清楚！"
近距離看，陸綱眼中的殺意讓我呼吸困難。
這就是戰神級強者的威壓嗎？即使沒有動用原能，光是氣勢就讓我雙腿發軟。
"古文明芯片...張昊白說在軍事基地最下層..."我艱難地說道，"但我到的時候盒子已經空了。"
陸綱鬆開手，若有所思："張家果然在打'天啓計劃'的主意..."他忽然抬頭，"你剛才說你是軍校生？江南第二軍校？"
我點點頭，不明白他爲何突然轉變話題。
"證明給我看。"
我猶豫了一下，從內袋掏出軍校學生證。
陸綱接過檢查，表情漸漸緩和。
"羅峰...羅..."他喃喃自語，突然問道，"羅洪是你什麼人？"
我渾身一震。羅洪是我父親的名字。
"你認識我父親？"我聲音發顫，"他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務中失蹤了..."
陸綱的眼神變得復雜，他沉默片刻，突然轉身："跟我來。"
"去哪？"
"醫療站。你肩膀的傷需要處理。"他頭也不回地說，"然後我們談談你父親，還有你的...精神念力。"
我遲疑了一下，但眼下似乎別無選擇。跟着陸綱至少比被極限武館的人追殺強。
走出商場，三輛裝甲車停在路邊，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嚴陣以待。
看到陸綱帶着我出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快步上前。
"陸戰神，這是..."
"我的人。"陸綱冷冷道，"通知指揮部，B區清理完畢，發現一只銀月凶狼屍體，讓後勤部去回收。另外，今天的事列爲三級機密。"
軍官敬畏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去傳達命令。
陸綱帶我上了中間那輛裝甲車，車內竟然配備了簡易醫療艙。
"脫掉上衣，躺進去。"陸綱命令道。
醫療艙的掃描光束劃過我的傷口，清涼的納米修復液開始工作。
我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這才注意到陸綱正在通訊器上快速輸入着什麼。
"你和張昊白什麼關系？"他突然問。
"同學，不算熟。"我謹慎地回答，"他出錢讓我來拿芯片。"
"多少錢？"
"二十萬聯盟幣，先付了一半定金。"
陸綱嗤笑一聲："張家少爺真大方。知道爲什麼選你嗎？"
"因爲輻射區對高指數武者有害，而我..."
"愚蠢。"陸綱打斷我，"輻射區對精神念師無效，因爲我們的腦域開發度遠超常人，能自動過濾有害輻射。張昊白是看中了你的潛力，想利用你取芯片。"
我愣住了："可我之前並不是精神念師..."
"不，你一直是，只是沒覺醒。"陸綱盯着我，"精神念力是先天能力，不會後天產生。張昊白家族經營基因藥劑，肯定有辦法檢測出潛在的精神念師。"
醫療艙發出"滴滴"聲，提示治療完成。我坐起身，發現肩膀的傷口已經愈合，只留下一道淺粉色疤痕。
"謝謝。"我真誠地說。
陸綱擺擺手："不必。我欠你父親一條命。"他遞給我一套幹淨的戰鬥服，"換上，然後告訴我你覺醒時的感覺。"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回憶："當時銀月凶狼撲過來，我突然覺得時間變慢了，能看清它的每一個動作...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腦子裏涌出來，讓我能控制短刃飛行的軌跡..."
"典型的精神念力覺醒。"陸綱點頭，"危機刺激下，鬆果體分泌特殊物質，激活沉睡的腦域能力。"他忽然伸手按在我額頭上，"放鬆，別抵抗。"
一股溫和的原能流入我的大腦，我本能地想抗拒，但想起陸綱的囑咐，強迫自己放鬆。
那股原能在我腦部特定區域轉了一圈後撤回。
"腦域開發度18%，剛過精神念師門檻。"陸綱收回手，"但有成長潛力。"
"18%是什麼意思？"
"普通人的腦域開發度在10%左右，武者通過修煉能達到12-15%，而精神念師至少需要18%。"陸綱解釋道，"開發度越高，精神念力越強。傳說達到30%就能隔空移山。"
我聽得目瞪口呆。隔空移山？那不就是神話中的仙人手段嗎？
"陸戰神，我父親...他是什麼人？"我忍不住問道。
裝甲車突然停下，陸綱看向窗外："到了。這些問題晚點再說。"
車門外是一座臨時搭建的軍營，中央帳篷上飄揚着極限武館的旗幟。陸綱帶我穿過層層警戒，沿途士兵紛紛行禮，看我的眼神充滿好奇。
帳篷內，幾個軍官正在全息沙盤前討論戰術。看到我們進來，他們立刻立正敬禮。
"繼續。"陸綱擺手，帶我進入內間。
內間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陸綱從保險箱裏取出一個金屬盒，和我在地下基地看到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認識這個嗎？"
我搖頭："張昊白說的芯片就裝在類似的盒子裏。"
陸綱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六邊形晶體："這是'天啓芯片'的復制品，真正的那塊二十年前就被你父親帶走了。"
"我父親？"我瞪大眼睛。
"羅洪不僅是軍人，還是'天啓計劃'的核心研究員。"陸綱的聲音低沉下來，"二十年前，我們在一處古文明遺跡中發現了三塊天啓芯片，分別記錄着精神念師的修煉方法、古文明科技和...星際坐標。"
星際坐標？我的心跳加速。
"任務結束後，羅洪帶着原始芯片失蹤了。"陸綱盯着我，"軍方找了三年，最後宣布他叛逃並死於荒野區。但我不信，羅洪不是會背叛戰友的人。"
我握緊拳頭，父親在我心中一直是英雄形象，聽到"叛逃"二字，胸口像被重錘擊中。
"那和我覺醒精神念力有什麼關系？"
陸綱的眼神變得深邃："精神念師極其罕見，往往具有遺傳性。羅洪雖然不是精神念師，但你母親那邊..."
"我母親是普通人！"我打斷他，"她連原能都無法修煉！"
"聽着，羅峰。"陸綱突然嚴肅起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送你回軍校，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張昊白不會放過你，那些追殺你的人也會找上門。"
"第二呢？"
"加入極限武館，成爲我的弟子。"陸綱直視我的眼睛，"我會訓練你掌握精神念力，同時調查你父親的下落。"
我幾乎沒有猶豫："我選第二條路。但我有個條件。"
"說。"
"我妹妹羅華患有基因退化症，需要軍方特殊醫療。如果我加入極限武館，希望你們能提供治療。"
陸綱笑了："小事一樁。極限武館的醫療資源比軍方只強不弱。"他伸出手，"成交？"
我握住他的手："成交。"
就在這時，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報告聲："陸戰神！緊急情況！B7區出現大量變異獸聚集，疑似有獸王指揮！前線請求支援！"
陸綱臉色一變："果然來了。"他快速從牆上取下一把短劍扔給我，"會用嗎？"
我接住短劍，沉甸甸的手感異常熟悉："我父親也有一把類似的。"
"這是'影刃'，你父親的配劍。"陸綱已經全副武裝，"跟我來，讓我看看精神念師的實戰能力。"
走出帳篷，營地已經進入戰備狀態。遠處傳來隱約的獸吼聲，天空中有飛行變異獸的黑影盤旋。
"B7區是考核學員所在地，"陸綱邊走邊說，"張昊白也在那裏。"
我心頭一緊。張昊白...如果他知道我沒死，還加入了極限武館，會有什麼反應？
裝甲車呼嘯着駛向戰場，我握緊影刃，感受着體內新生的精神念力。無論前方有什麼危險，爲了找到父親的下落，爲了治好羅華的病，我必須變強。
比任何人都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