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寫字樓裏的 “前首富”

玻璃渣子硌得後腦勺生疼,林辰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灰蒙蒙的天花板。準確說那已經不能叫天花板了,中央空調的通風口耷拉着半截鋁箔管,像條死蛇似的晃悠,上面還掛着片髒兮兮的衛生巾 —— 這玩意兒現在可比金條金貴,畢竟消毒還能湊合用。

“操,又落枕了。” 他齜牙咧嘴地坐起來,後背的骨頭發出一串 “咔吧” 聲,跟老舊的合頁似的。身下墊着的阿瑪尼西裝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腋窩那兒爛了個大洞,露出的皮膚粘着塊幹硬的泥垢,癢得人想發瘋。

三個月前,他還是雲州市金融圈響當當的 “林總”,在市中心最高的環球大廈有間占了半層樓的辦公室,落地窗外是能把整個城市夜景盡收眼底的無敵視野。那時候他喝的水都得是阿爾卑斯山空運來的,現在倒好,昨天找到半瓶開蓋的冰紅茶,愣是省着喝了三頓,最後一口差點被瓶底的綠毛嗆死。

“曾經的我你高攀不起,現在的我只求一口沒過期的罐頭。” 林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這話說出來都帶着股酸臭味 —— 不是比喻,是真的臭。他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正經洗過澡,胳肢窩一抬能熏暈自己,這要是擱以前,助理早就遞上消毒噴霧了,現在助理在哪兒都不知道,說不定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環球大廈 27 層,曾經的 “林氏投資” 總部。現在整棟樓跟被狗啃過似的,東邊塌了半拉,鋼筋水泥擰成麻花狀戳向天空,碎玻璃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踩上去 “嘎吱嘎吱” 響,跟吃薯片似的,就是沒那香味兒。

窗外傳來一陣騷動,林辰瞬間繃緊了神經,貓着腰挪到破窗戶邊。他現在練就了一身比兔子還靈的警覺性,畢竟在這世道,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是閻王爺發來的邀請函。

樓下空地上,三個穿着迷彩服的壯漢正圍着個瘦得像麻杆的男人拳打腳踢。那麻杆男懷裏死死抱着個癟了的奶粉罐,哭得涕泗橫流:“哥,給我留口吧!我閨女三天沒吃東西了!”

“留你妹!” 黃毛壯漢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現在這世道,奶粉就是硬通貨,你個窮鬼也配?” 說着一把搶過奶粉罐,掂量了兩下,“也就夠沖一杯的,塞牙縫都不夠。”

另一個絡腮胡掏出把鏽跡斑斑的菜刀,在手裏把玩着:“這小子看着面生,不是咱們片區的吧?敢來這兒搶食,活膩歪了?”

林辰縮回頭,心髒 “咚咚” 跳得跟打鼓似的。這夥人是 “餓狼幫” 的,最近在這一帶挺橫,說白了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流氓。以前在金融圈,這種人他連正眼都不會瞧,現在卻得跟躲瘟神似的躲着,生怕被盯上。

“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昨天找到的那半袋餅幹早就見了底,再不想辦法找點吃的,估計就得成寫字樓裏的一具幹屍了。

他從牆角拖出個破背包,翻了半天找出個手電筒 —— 萬幸還有半格電,又摸出把拆快遞用的小刀,這是他現在唯一的 “武器”。想當年他辦公室裏擺着的都是客戶送的古董擺件,哪曾想有一天會靠這玩意兒防身。

“走了走了,幹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林辰給自己打了打氣,弓着腰往消防通道挪。樓梯間裏堆滿了雜物,有翻倒的垃圾桶,散落的文件,還有只死老鼠,屍體都幹硬了,散發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他捂住鼻子往上走,27 層已經被他翻遍了,得去更高的樓層碰碰運氣,說不定哪個犄角旮旯裏藏着驚喜。

32 層曾經是家律所,現在玻璃門碎得稀巴爛,前台的水晶招牌摔在地上,“正義” 兩個字被踩得模糊不清。林辰躡手躡腳地走進去,辦公桌上的電腦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鍵盤扔得滿地都是。他拉開抽屜,大多是空的,偶爾有幾個裏面塞着發黴的紙巾,或者半截沒水的筆。

“這律所也太窮了,好歹留包速溶咖啡啊。” 他撇撇嘴,突然聽見裏間傳來 “窸窸窣窣” 的聲音。林辰瞬間僵住,握緊手裏的小刀,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是老鼠?還是人?

他屏住呼吸,慢慢挪到隔間門口。格子間裏的轉椅倒在地上,旁邊的鐵皮櫃被撬開了,裏面的文件撒了一地。聲音是從櫃子後面傳來的,林辰咽了口唾沫,猛地繞過去 ——

只見一只肥碩的老鼠正抱着塊發黴的面包啃得歡,看見人來,“吱” 地一聲竄進牆縫裏,留下滿地的面包渣。

“我當是誰呢,嚇我一跳。” 林辰拍着胸口,感覺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他蹲下來看着那堆面包渣,雖然黴斑長得跟地圖似的,但現在這情況,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他掏出個保鮮袋,小心翼翼地把能刮下來的面包屑都收進去,這玩意兒混合着老鼠屎味,吃起來估計跟吃砒霜似的,但總比餓死強。

正收拾着,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伴隨着男人的叫罵:“搜!給我仔細搜!剛才那小子肯定跑上來了!”

是餓狼幫的人!林辰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把保鮮袋塞進口袋,貓着腰往消防通道跑。他剛沖到樓梯口,就聽見樓下傳來 “咚咚” 的上樓聲,手電筒的光柱在牆上晃來晃去。

“操,這是捅了馬蜂窩了?” 林辰咬咬牙,轉身往 33 層跑。33 層是家健身房,大門被焊死了,不過旁邊的落地窗碎了個大洞,估計是以前有人從這兒跳下去過。他想也沒想就鑽了進去,裏面彌漫着一股汗臭味混合着黴味的氣息,跑步機倒了一地,啞鈴滾得到處都是。

“在那兒!” 樓下傳來喊聲,黃毛的聲音特別刺耳。林辰顧不上多想,抄起個啞鈴就往健身房深處跑。健身器材亂七八糟地堆着,他好幾次差點被絆倒,跑到動感單車區時,腳下突然一滑,“噗通” 一聲摔了個狗吃屎,門牙差點磕掉。

“哎喲我去,這波操作也太下飯了。” 他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剛想爬起來,就看見三個壯漢堵在了門口,爲首的黃毛正獰笑着朝他走來。

“小子,跑啊,接着跑啊。” 黃毛手裏甩着根鋼管,“剛才在樓下看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藏了什麼好東西?”

林辰往後挪了挪,後背抵着台橢圓機,手裏緊緊攥着那把小刀,手心全是汗。“大哥,誤會,都是誤會。” 他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就是上來找點吃的,啥也沒摸着。”

“沒摸着?” 絡腮胡上前一步,鼻子使勁嗅了嗅,“我聞着你身上有面包味啊,是不是藏起來了?”

完了,剛才那堆面包渣的味兒被聞出來了。林辰心裏暗罵一聲,大腦飛速運轉,想着怎麼脫身。論打架,他這小身板別說三個壯漢,一個都打不過;論跑,人家已經把路堵死了,這健身房就一個出口。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黃毛揮了揮鋼管,“老三,給我搜!”

那個瘦高個的老三搓着手就過來了,臉上的笑容賊兮兮的。林辰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以前看的那些求生視頻,說遇到危險時要制造混亂。他瞅了瞅旁邊的啞鈴架,猛地一腳踹過去 ——

“譁啦” 一聲,十幾個啞鈴噼裏啪啦地砸在地上,老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躲。林辰趁機抓起旁邊的杠鈴片,使出吃奶的勁兒朝黃毛扔過去。黃毛沒防備,被砸中了胳膊,“嗷” 地叫了一聲,鋼管掉在了地上。

“你找死!” 黃毛捂着胳膊怒吼。林辰趁他們混亂的功夫,轉身就往落地窗的破洞跑。他跑到窗邊才發現,33 層離地面至少有一百多米,跳下去絕對是粉身碎骨。

“媽的,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林辰急得直跺腳,身後傳來腳步聲,餓狼幫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從破洞外面飛進來個東西,“啪” 地一聲砸在黃毛臉上。黃毛慘叫一聲,捂着臉後退了兩步,只見地上滾着個空的可樂瓶。

“誰他媽扔的?” 黃毛怒吼着抬頭,只見破洞外面站着個女人,正趴在窗沿上,手裏還拎着個彈弓。

那女人穿着件洗得發白的迷彩服,頭發用根皮筋扎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沾着幾道黑灰,但眼睛亮得驚人,像藏着兩顆星星。她手裏的彈弓拉得滿滿的,石子正對着黃毛的腦袋。

“欺負人欺負到姑奶奶地盤上了?” 女人的聲音有點啞,卻透着股子狠勁兒,“餓狼幫的,是不是活膩歪了?”

黃毛顯然認識她,臉色變了變:“蘇蕊?你少管閒事!這小子偷了我們的東西!”

“他偷你啥了?偷你家大米了還是偷你家醬油了?” 蘇蕊嗤笑一聲,從窗沿上跳了進來,動作利落地像只貓。她落地時帶起一陣風,林辰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泥土的氣息。

“我……” 黃毛被問得一愣,他們哪有什麼大米醬油,就是想搶東西而已。

“我看你們是想趁火打劫吧。” 蘇蕊往前走了兩步,手裏的彈弓始終沒放下,“上個月你們搶了李叔家的藥,上上周偷了張嬸的鹹菜,真當我們 35 層好欺負?”

林辰這才注意到,蘇蕊身後還跟着兩個人,一個是頭發花白的老頭,手裏拄着根鋼管,另一個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拿着把消防斧,正警惕地盯着餓狼幫的人。

黃毛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有點忌憚蘇蕊。“蘇蕊,這事兒跟你們沒關系,我們就是想找這小子討點東西。”

“他現在歸我罩了。” 蘇蕊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不服?”

空氣瞬間凝固了,兩邊的人對峙着,誰也不肯先讓步。林辰夾在中間,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能趕上跑步機的速度了。他偷偷打量着蘇蕊,這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出頭,身材不算特別高大,但往那兒一站,愣是比三個壯漢還有氣勢。

“行,算你狠。” 黃毛咬了咬牙,顯然不想硬碰硬,“我們走!” 說完狠狠瞪了林辰一眼,帶着兩個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直到餓狼幫的人消失在樓梯口,林辰才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蘇蕊這才放下彈弓,轉身打量着他,眼神裏帶着點審視。

“你是誰?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林辰咽了口唾沫,剛想說話,肚子卻不爭氣地 “咕嚕” 叫了一聲,聲音大得在空曠的健身房裏都有回音。他尷尬地撓了撓頭:“我叫林辰,以前在 27 層上班,這幾天沒找到吃的,就想上來碰碰運氣。”

“27 層的?” 旁邊的老頭開口了,他看林辰的眼神有點復雜,“以前的白領?”

“算是吧。” 林辰苦笑,“現在啥也不是了,就是個想混口飯吃的。”

“李叔,別跟他廢話了,先帶回去再說。” 蘇蕊說着,轉身往破洞走,“跟我來,這兒不安全,餓狼幫的說不定還會回來。”

林辰愣了一下,趕緊跟上去。少年路過他身邊時,撇了撇嘴:“大叔,你也太菜了,被三個小混混追得跟狗似的。”

“小鵬!” 蘇蕊回頭瞪了少年一眼,“別沒大沒小的。”

少年吐了吐舌頭,沒再說話。林辰老臉一紅,確實挺丟人的,想當年他也是指揮過上百號人的主兒,現在居然被個半大孩子嫌棄了。

他們從破洞爬出去,外面有個狹窄的空調外機平台,蘇蕊顯然對這兒很熟悉,帶着他們沿着平台往另一頭走。林辰跟在後面,往下看了一眼,腿肚子都在打轉,這平台也就夠一個人側身走的,下面就是幾十層的高空,掉下去絕對屍骨無存。

“恐高?” 蘇蕊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有、有點。” 林辰緊緊貼着牆壁,感覺手心全是汗。

“抓緊旁邊的水管,別看下面。” 蘇蕊的聲音放緩了點,“跟着我的腳印走,別踩空了。”

林辰依言抓住鏽跡斑斑的水管,眼睛盯着蘇蕊的腳後跟,一步一步往前挪。這短短幾十米的路,他走得比跑馬拉鬆還累,到了 35 層的窗沿時,後背的衣服都溼透了。

35 層是家酒店,走廊裏鋪着厚厚的地毯,雖然沾滿了污漬,但至少比樓下幹淨點。蘇蕊帶着他們穿過走廊,來到一間套房門口,用根鐵絲捅了捅鎖眼,“咔噠” 一聲,門開了。

“進來吧,這兒是我們的據點。”

林辰跟着走進房間,裏面豁然開朗。客廳裏擺着幾張拼湊起來的床墊,牆角堆着十幾個紙箱,上面寫着 “藥品”“食物”“工具”。幾個婦女正在整理東西,看見他們進來,都抬起頭打招呼。

“蕊姐回來啦。”

“這是誰啊?”

“這是林辰,剛才在樓下被餓狼幫的堵了,我給救回來了。” 蘇蕊一邊說一邊脫鞋,露出腳上那雙破了洞的解放鞋,“張嬸,有吃的嗎?給他弄點,看他那樣子,估計餓了好幾天了。”

“有有有,昨天剛找到半袋掛面,我去煮點。” 一個胖嬸熱情地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林辰站在門口,有點手足無措。這房間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幹幹淨淨,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面條香味,讓他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住的別墅,裝修得金碧輝煌,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溫暖的感覺。

“坐吧,別站着了。” 蘇蕊指了指旁邊的床墊,自己則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說說吧,你以前是幹啥的?”

“我以前…… 是做投資的。” 林辰有點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說自己以前是 “林總”,感覺跟說笑話似的。

“投資?” 蘇蕊挑了挑眉,“就是那種天天穿着西裝革履,在電腦前點點鼠標就賺錢的?”

“差不多吧。” 林辰苦笑,“以前覺得自己挺牛的,掌管着好幾個億的資金,現在才發現,啥也不是。別說幾個億了,現在給我個饅頭,我都能給你磕三個響頭。”

旁邊的少年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大叔,你也太慘了吧。”

“小鵬,別搗亂。” 蘇蕊拍了少年一下,又看向林辰,“那你會幹啥?除了投資,能幹活不?”

“能!肯定能!” 林辰趕緊點頭,生怕被趕出去,“我會算賬,會用電腦,還會…… 還會開車。” 雖然現在沒車可開。

“算賬?” 蘇蕊眼睛亮了亮,“正好我們缺個管賬的。最近換東西越來越亂,昨天王哥用兩盒消炎藥換了五斤土豆,今天李叔用半袋鹽換了三瓶水,我都快記不清誰欠誰的了。”

“這個我拿手!” 林辰來了精神,算賬可是他的老本行,“我可以給你們弄個賬本,誰換了啥,換了多少,一目了然。”

“那敢情好。” 蘇蕊笑了笑,這一笑,她臉上的疲憊好像都少了點,“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在這兒可不能當大爺,想吃飽飯,就得幹活。我們這兒不養閒人,也不養白眼狼。”

“放心,我肯定好好幹!” 林辰拍着胸脯保證,心裏那塊懸着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以這種方式找到了個落腳點,還是在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 “底層民衆” 這裏。

這時候張嬸端着碗面條走過來,上面臥着個荷包蛋,香氣撲鼻。“快吃吧,熱乎的。”

林辰看着那碗面條,眼眶突然有點發熱。他已經多久沒吃過熱乎飯了?好像自從貨幣體系崩潰那天起,他吃的不是過期罐頭就是幹硬的餅幹,有時候甚至得跟老鼠搶吃的。

“謝謝張嬸。” 他接過碗,筷子都有點拿不穩了。

“謝啥,都是苦命人,互相幫襯着唄。” 張嬸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起來了,“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辰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夾起一筷子面條塞進嘴裏。面條有點硬,醬油放多了有點鹹,但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溫熱的面條滑進胃裏,好像連帶着心裏都暖和起來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蘇蕊,她正和老頭說着什麼,眉頭微微皺着,好像在商量事情。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那一瞬間,林辰突然覺得,這崩壞的都市裏,好像也不是那麼絕望。

至少,還有人在認真地活着,還有人在互相取暖。

“對了,” 蘇蕊突然轉過頭,看着他,“你以後就住這間房吧,裏面還有張空床。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晚上睡覺機靈點,聽到動靜就起來,別跟個豬似的睡死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 林辰連連點頭,心裏美滋滋的。有吃有住,還有份 “工作”,這待遇,在現在簡直是天堂級別的了。

他幾口吃完面條,連湯都喝得一幹二淨,然後主動把碗拿到廚房去洗。雖然洗潔精早就用完了,只能用沙子蹭,但他洗得格外認真。

“看來這小子還挺上道。” 張嬸看着他的背影,跟蘇蕊小聲說。

蘇蕊沒說話,只是看着窗外。遠處的樓塌了一半,黑煙還在嫋嫋升起,幾只烏鴉落在電線杆上,“呱呱” 地叫着,聲音難聽極了。

她知道,暫時的安穩不代表永遠安全。餓狼幫不會善罷甘休,外面的掠奪者越來越多,食物和水也越來越難找。收留林辰,不知道是對是錯,但剛才看到他被欺負時那無助的樣子,她就想起了危機剛爆發時的自己。

那時候她還是個快遞員,每天騎着電動車穿梭在城市裏,最大的煩惱是客戶催單和老板扣工資。誰能想到,一覺醒來,世界就變了天。銀行倒閉,超市被搶,路上到處是打架的人,她眼睜睜看着平時和藹可親的鄰居爲了半袋大米打得頭破血流。

“蕊姐,想啥呢?” 小鵬湊過來,“剛才那餓狼幫的肯定會報復,要不要我們先下手爲強?”

“別沖動。” 蘇蕊搖搖頭,“我們現在人少,硬碰硬不劃算。先讓大家提高警惕,晚上多安排幾個人守夜。” 她頓了頓,看向正在廚房洗碗的林辰,“看看這小子到底靠譜不,要是真能把賬算清楚,說不定能幫上大忙。”

林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納入了考察範圍,他正認真地刷着碗,心裏盤算着怎麼把賬本弄好。以前他管着幾個億的資金流水都沒問題,這點以物易物的賬,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洗完碗,他走到客廳,看到蘇蕊正在給大家分配任務:“王哥,你帶兩個人去樓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能用的電池。李叔,你跟張嬸整理一下藥品,把快過期的挑出來。小鵬,你去檢查一下消防通道,別讓人堵了。”

大家都應聲答應着,各司其職,雖然環境簡陋,但秩序井然。林辰看着這一幕,突然有點恍惚。這場景,像極了以前他公司裏開晨會的樣子,只是那時候他們討論的是投資回報率和市場份額,現在討論的是電池和藥品。

“林辰,你過來。” 蘇蕊沖他招招手,指着牆角的一個紙箱,“這裏面都是最近的交換記錄,你先看看,弄個像樣的賬本出來。工具在那邊,有筆和紙。”

“好嘞。” 林辰趕緊跑過去,蹲在紙箱旁邊翻看起來。裏面都是用各種廢紙寫的記錄,有的是煙盒背面,有的是撕開的作業本,字跡潦草,看得他眼睛都快花了。

“我去,這記錄也太潦草了吧,跟醫生開的藥方似的。” 林辰吐槽了一句,開始認真整理。他先把所有記錄分門別類,食物歸食物,藥品歸藥品,工具歸工具,然後用蘇蕊給的紙筆,一筆一劃地登記起來。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客廳裏很安靜,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 “沙沙” 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爆炸聲。林辰低着頭,專注地寫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辦公室工作的日子。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林總,只是一個想在崩壞都市裏活下去的普通人。而他身邊的這些人,也不再是他以前眼中的 “底層民衆”,而是能在絕境中互相扶持的同伴。

林辰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在檢查彈弓的蘇蕊,她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長,嘴角抿着,透着一股倔強。他突然覺得,也許這樣的日子,也沒那麼糟糕。

至少,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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