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露未晞,長安西市的坊門剛吱呀推開,小兕子就拽着葉小舟的衣袖,踩着輕快的步子往巷子裏沖。她今日穿了件鵝黃色襦裙,裙擺繡着細碎的桃花,雙丫髻上系着紅絲帶,跑起來像只翩躚的小黃蝶:“葉哥哥,快些!西市的胡商日出就開張,去晚了最好看的琉璃珠就被人買走了!”

葉小舟笑着跟上,身上的青色唐裝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穿過朱雀大街時,不少行人側目 —— 這位 “葉先生” 如今在長安已是小有名氣,傳聞是陛下請來的 “仙人”,帶來了能畝產千斤的稻種和會 “映畫” 的神器。有人拱手問好,葉小舟也學着大唐禮儀拱手回應,心裏暗自感慨:這長安城的煙火氣,比現代的商業街還要鮮活。

西市果然熱鬧非凡。青石板路被往來行人踩得光滑,兩側店鋪鱗次櫛比,酒肆的幌子隨風飄搖,胡商的吆喝聲、駝鈴的叮當聲、孩童的嬉笑聲交織在一起。香料的馥鬱、烤肉的焦香、烈酒的醇香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眼花繚亂。

“葉哥哥你看!” 小兕子指着街角一個胡商攤位,眼睛亮得像星星。攤位上擺滿了各色奇珍:琉璃珠流光溢彩,珊瑚枝紅得似火,還有晶瑩剔透的水晶瓶、雕刻精美的象牙梳。胡商是個高鼻深目的粟特人,見有貴客臨門,立刻笑着迎上來,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話說道:“公主殿下,這位先生,上好的珍寶,便宜賣!”

小兕子拿起一串琉璃珠,珠子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她愛不釋手:“胡商伯伯,這串珠子多少錢?”

胡商眼珠一轉,笑道:“公主喜歡,算三百文!”

葉小舟心裏暗笑 —— 這琉璃在現代不算稀罕物,在大唐雖珍貴,卻也不值三百文。他上前一步,接過琉璃珠仔細端詳,故意皺起眉頭:“胡商大哥,你這珠子色澤雖好,卻有兩處細微裂紋,若真是上好的琉璃,怎會有瑕疵?”

胡商愣了愣,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先生竟如此懂行,連忙說道:“先生好眼力!那…… 二百五十文?”

“一百文。” 葉小舟語氣平淡,“這珠子雖好看,卻不耐摔,給小丫頭玩,貴了不劃算。再說你這攤位剛開張,我們是頭單生意,討個好彩頭不好嗎?”

胡商面露難色,搓着手說道:“先生殺價太狠了!一百文連成本都不夠!”

小兕子也跟着幫腔:“胡商伯伯,就一百文嘛!以後我讓父皇也來買你的東西!”

胡商一聽 “父皇” 二字,眼睛頓時亮了 —— 眼前這小丫頭可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兕子公主,若能攀上交情,日後何愁生意不好?他立刻拍板:“好!一百文賣給公主!以後公主常來,伯伯給你留最好的寶貝!”

小兕子開心地接過琉璃珠,葉小舟付了錢,又被胡商攤位上一個銅制的 “西洋鏡” 吸引了。胡商連忙介紹:“這是從大食國帶來的‘千裏鏡’,能看清遠處的東西!”

葉小舟接過西洋鏡,對着遠處的城樓一看,果然清晰了不少。他心裏一動 —— 這竟是簡易版的望遠鏡,比大唐的望樓看得遠多了。“這個多少錢?”

“五百文!” 胡商這次不敢漫天要價,“這可是大食國的稀罕物,全長安僅此一個!”

葉小舟沒討價還價,直接付了錢。他想着,這望遠鏡或許能用於大唐的邊防,讓士兵提前發現敵軍動向,也算是物超所值。

逛到午時,小兕子肚子餓了,拉着葉小舟鑽進一家胡人開的烤肉店。店裏的烤羊腿外焦裏嫩,撒上特制的香料,香氣撲鼻。小兕子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給葉小舟遞上一塊:“葉哥哥,快嚐嚐!這烤肉比宮裏的好吃多了!”

葉小舟咬了一口,肉質鮮嫩多汁,果然美味。正吃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只見幾個武侯正圍着一個賣貨郎爭執。原來賣貨郎的貨筐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貴族子弟,貴族子弟要他賠償十兩銀子,賣貨郎急得滿頭大汗,卻拿不出錢。

小兕子皺起眉頭:“他不是故意的,爲何要賠這麼多錢?”

葉小舟放下烤肉,走上前問道:“這位公子,貨郎並非有意沖撞,不如大事化小,讓他賠個禮道歉即可?”

貴族子弟斜睨了葉小舟一眼,傲氣十足地說道:“你是什麼人?也敢管本公子的事?這貨郎弄髒了我的錦袍,十兩銀子還算少的!”

“錦袍雖貴,卻未破損,只需清洗便可。” 葉小舟語氣平靜,“十兩銀子對公子而言或許不算什麼,但對貨郎來說,卻是一年的生計。以強凌弱,非君子所爲。”

貴族子弟被說得啞口無言,正要發作,突然看到小兕子站在葉小舟身後,嚇得臉色一變 —— 他認出這是兕子公主,連忙拱手行禮:“參見兕子公主!臣弟不知是公主在此,多有冒犯!”

小兕子說道:“這位貨郎不是故意的,你就饒了他吧。”

“是是是!” 貴族子弟連忙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轉身就走。

貨郎連忙給葉小舟和小兕子磕頭:“多謝先生和公主救命之恩!”

葉小舟扶起他:“舉手之勞,不必多禮。以後走路多加小心便是。”

離開烤肉店,小兕子感慨道:“葉哥哥,還是現代好,沒有人敢隨便欺負人。”

葉小舟摸了摸她的頭:“大唐也會越來越好的。等書院建成了,讓更多人讀書識字,明白平等尊重的道理,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逛完西市,葉小舟想起關中的試種田,便和小兕子告別,帶着望遠鏡前往城外。杜如晦早已在田邊等候,看到葉小舟到來,連忙迎上來:“葉先生,您可來了!稻種已經種下半個月,今日終於破土出苗了!”

葉小舟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整片農田裏,嫩綠的稻苗齊刷刷地冒了出來,長勢喜人,比大唐原有稻種的幼苗粗壯不少。田埂上圍滿了附近的農民,個個臉上滿是驚奇。

“這稻苗看着就壯實!” 一位老農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撫摸着稻苗,“葉先生,您說這稻子真能畝產千斤?”

“當然能!” 葉小舟笑着點頭,“只要按照種植手冊上的方法澆水、施肥、除蟲,到了秋收,保證讓大家收獲滿滿。”

這時,一位農民憂心忡忡地說道:“葉先生,這稻種長得是好,可萬一遇到天災怎麼辦?我們一家人的生計都靠這幾畝田啊!”

葉小舟拿出帶來的急救包,裏面有防水的油布和簡易的灌溉工具:“大家放心,我帶來了應對天災的工具。若遇幹旱,可用這灌溉工具引水;若遇暴雨,用油布遮蓋,就能保護稻苗。而且我已經教給工匠們改良水利的方法,陛下也已下令修繕附近的水渠,以後種田再也不用看天吃飯了。”

農民們聽了,紛紛點頭稱贊:“葉先生真是神人!有了這些,我們就放心了!”

杜如晦感慨道:“葉先生,您帶來的不僅是高產稻種,更是給百姓帶來了希望。如今關中百姓都在議論,說陛下請來的‘仙人’要讓大唐再也沒有飢饉之患了。”

葉小舟笑着說道:“這都是陛下和大臣們支持的結果。我只是做了分內之事。”

從試種田回來,葉小舟徑直前往東宮。李承乾正在和工匠們商議長安書院的建造方案,看到葉小舟到來,連忙迎上來:“葉先生,你可來了!我按照你說的現代學校布局,畫了書院的圖紙,你看看是否可行?”

圖紙上,書院分爲教學區、藏書區、活動區和生活區,布局合理,采光充足。葉小舟仔細看了看,點頭道:“太子殿下想得很周全。不過,我建議在書院裏增設一個‘實踐區’,讓學生們不僅能讀書識字,還能學習農耕、手工等技能,做到學以致用。”

“學以致用?” 李承乾眼睛一亮,“葉先生說得太好了!大唐的學子們只知讀書做官,卻不懂百姓疾苦。若能讓他們學習農耕手工,必能更真切地了解民生,日後爲官也能更好地爲百姓謀福利。”

他立刻讓人修改圖紙,增設實踐區。工匠們按照圖紙,有條不紊地搭建着書院的框架。葉小舟看着忙碌的工匠們,心裏充滿了期待 —— 再過不久,這裏就會響起朗朗的讀書聲,無數寒門子弟將在這裏開啓新的人生。

傍晚時分,葉小舟回到宮中。小兕子早已在宮門口等候,手裏拿着一個精致的香囊:“葉哥哥,這是我親手做的香囊,裏面裝了你喜歡的艾草,送給你!”

葉小舟接過香囊,一股清香撲面而來。香囊繡着一只展翅飛翔的小鳥,針腳雖略顯稚嫩,卻充滿了童趣。“謝謝兕子,我很喜歡。”

長孫無垢笑着走過來說:“葉先生,今日逛西市可有收獲?兕子這孩子,回來後一直念叨你幫她砍價的事,說你比胡商還會做生意。”

葉小舟笑着把望遠鏡拿出來:“皇後娘娘,我買了個大食國的‘千裏鏡’,或許能用於邊防。另外,試種田的稻苗已經出苗,長勢很好,百姓們都很滿意。”

“那就好。” 長孫無垢欣慰地點頭,“陛下今日在朝堂上還說,等書院建成,要親自參加開學典禮,給學子們講學呢。”

正說着,李世民走了過來,臉上帶着笑容:“葉先生,今日辛苦了。關中稻苗出苗的消息已經傳遍長安,百姓們都在稱頌新政。朕已經下令,讓各地官員都來關中學習種植方法,明年就在全國推廣高產稻種和改良農具。”

“陛下英明。” 葉小舟拱手道,“不過,推廣之時需派專人指導,避免百姓因操作不當導致減產。”

“朕早已安排妥當。” 李世民點頭,“房玄齡已經挑選了一批有經驗的老農和工匠,組成指導隊,前往各地指導百姓種植。”

晚飯後,葉小舟和李世民、李承乾來到御花園,拿出投影儀,投射出現代學校的教學場景。學生們在教室裏認真聽講,在操場上歡快地玩耍,在實驗室裏做着各種實驗。

“這便是現代的學校?” 李世民看着畫面,眼神裏滿是向往,“人人都能讀書,不分貴賤,當真令人羨慕。”

“陛下,大唐的書院也會如此。” 葉小舟說道,“我已經編寫了基礎的教材,涵蓋識字、算數、歷史、地理等知識,讓學生們能全面發展。”

李承乾看着畫面裏的學生們做實驗,好奇地問道:“葉先生,那些瓶子罐子是用來做什麼的?爲何會冒出白煙?”

“那是實驗室,用來做科學實驗的。” 葉小舟解釋道,“通過實驗,能讓學生們更直觀地了解自然規律,培養探索精神。等書院建成,我也會在實踐區設置簡易的實驗室,讓學生們體驗科學的樂趣。”

李世民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朕要讓大唐的學子們,不僅能誦讀聖賢書,還能了解天地奧秘,掌握實用技能。只有這樣,大唐才能人才輩出,長治久安。”

夜色漸深,月光灑在御花園的櫻花樹上,花瓣簌簌落下。葉小舟看着身邊意氣風發的李世民和李承乾,心裏突然明白 —— 他帶來的不僅是現代的科技和知識,更是一種全新的教育理念和生活方式。而大唐的君臣百姓,用他們的包容和進取,讓這些理念落地生根,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第二天一早,葉小舟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來人是杜如晦的手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關中各地的官員都已抵達長安,請求學習高產稻種的種植方法;同時,有上千名寒門子弟報名參加長安書院,希望能有機會讀書識字。

葉小舟連忙起身,前往太極殿。李世民正在和大臣們商議推廣事宜,看到葉小舟到來,笑着說道:“葉先生,你看,百姓們對新政的熱情多高!朕決定,明日在關中試種田舉行觀摩大會,讓各地官員和百姓代表都來學習,盡快將高產稻種推廣到全國。”

“陛下,這是好事。” 葉小舟點頭道,“我建議在觀摩大會上,讓老農們現場演示種植方法,再用投影儀展示現代農田的管理技巧,這樣大家能學得更透徹。”

“準奏!” 李世民當即拍板。

觀摩大會當天,關中試種田人山人海。各地官員、老農代表、百姓們圍在田邊,認真地學習着種植方法。葉小舟用投影儀展示着現代農田的灌溉、施肥、除蟲技巧,畫面直觀清晰,大家看得連連點頭。

一位來自江南的官員感慨道:“葉先生的方法真是精妙!江南水鄉多水患,若能按照此法種植,必能大幅增產!”

老農們則圍着李承乾改良的曲轅犁,嘖嘖稱奇:“這犁比以前的輕便多了,一個人就能操作,還能深耕土地,真是好東西!”

小兕子也跟着湊熱鬧,拿着小鏟子在實踐區裏挖了個坑,種下一顆稻種,期待地說道:“葉哥哥,你說這顆稻種會不會長出千斤糧食?”

葉小舟笑着點頭:“會的。只要用心澆灌,它一定會茁壯成長,結出豐碩的果實。”

陽光灑在田壟上,嫩綠的稻苗在微風中搖曳,像一片綠色的海洋。葉小舟看着眼前這生機勃勃的景象,看着百姓們臉上充滿希望的笑容,心裏充滿了成就感。他知道,新政的種子已經在大唐的土地上生根發芽,用不了多久,就會結出累累碩果。

而長安書院的建造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再過一個月,就將正式開學。到那時,朗朗的讀書聲將傳遍長安,無數寒門子弟將在這裏實現夢想。葉小舟仿佛看到了多年後的大唐:百姓安居樂業,糧食滿倉;學子們奮發圖強,人才輩出;國家繁榮昌盛,四海來朝。

這段跨越千年的旅程,已經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相遇,更是一場文明的交融與傳承。葉小舟用現代的智慧,爲大唐注入了新的活力;而大唐的輝煌,也讓葉小舟找到了人生的新意義。在這個風華絕代的時代,他將繼續與李世民一家攜手,書寫一段跨越時空的盛世傳奇,讓友誼與希望,永遠照亮千年的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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