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祝封焱是千年來最暴虐的河神，而我是他手裏唯一活下來的獻祭新娘。
爲了活得更長，我依靠自己血液的特殊性，步步攻心。
就在我已經是所有仆人心中的河神夫人，就差那臨門一腳時。
岸上又送來一個新娘。
他待她明顯不同，不僅讓我把嫁衣、婚房全部讓給她，甚至把我的血也給她喝。
“嫺兒，有個名分才能救她的命，你向來識大體，這次的婚禮先讓給她，過後我補你一個更盛大的。”
“嫺兒，清雅她身子弱，都怪我夜裏折騰太過，你多抽點血給她喝，我替她謝謝你。”
我什麼也沒說，照他的話抽了一碗又一碗的血。
多喝點吧，仙草的血凡人若是心存貪念喝了，就會折壽。
她那病秧子的壽數，夠喝幾碗呢？
......
今夜是我和祝封焱的婚禮。
距離我被獻祭已經過了五年。
原本他每年都要殺一個新娘，自從我來後，他就再也沒有讓凡人活祭過。
只因我前世是天界仙草，血液能夠助長修爲，安神養性。
他喝過我的血後，明顯暴虐之氣減輕了不少。
這五年來，我每日都圍着他轉，盡心盡力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甚至心甘情願爲他抽血抽到面色發紫。
他終於被我感動，原本嗜血弑殺的河神，在遇見我時，再也沒有了那股戾氣。
只餘下憐惜和心疼。
一月前，他親口對我說要娶我做真正的河神夫人。
“嫺兒，五年來，你日日夜夜陪伴我，我的心早已爲你敞開。我不願你再爲我流血，這血以後便不抽了。我們成親，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雖說不用再抽血，但我還是擔心他，爲他留了最後一碗應急的血。
彌足珍貴，他就算重傷到閉關也不舍得喝掉。
仆人們都在忙前忙後籌備婚禮，心裏也早已把我當成唯一的女主人。
畢竟我是唯一活下來的獻祭新娘，在河神大人心中有着特殊的位置。
但就在我穿上嫁衣時，外面一陣轟動。
我跑出去，就看見祝封焱懷裏抱着一個柔弱的女子。
柔若無骨，純潔無暇，像一棵掛着露珠的仙草。
祝封焱面色不自然，言辭閃爍地解釋道。
“嫺兒，我分明下過令不需要再用活人祭祀，不知道爲什麼這姑娘突然出現。”
他這樣說着，但手上卻抱得更緊，好似怕我爲難那女子。
我語氣平平，實則心裏在賭氣。
“那就按照舊俗，把她給吃了。”
祝封焱皺起眉頭，卻還是頗有耐心對我說。
“我對你發過誓，不再傷人性命。我們留她一命，就算是爲你積德。”
到底是爲了我還是他自己舍不得，他心裏清楚。
我垂下眼睫沒說話，心裏卻是陣痛，酸澀不已。
祝封焱咳了兩聲，“總要給她個名分，人才能好好地留下來。今夜的婚禮，你先讓給她。今後我補你一個更盛大的。”
我不敢置信地抬眼注視他，可他的眼神卻落在林清雅身上，難掩柔情。
五年前，我被扔下來獻祭的時候，是被仆人拖着過來的。
就算我因爲血液特殊被留了一命，但還是被仆人們瞧不起，百般折磨欺辱。
現下林清雅是被他這個河神大人親自抱過來的，誰敢欺負她？
就算留着做個丫鬟也合理，可祝封焱開口就是要娶她。
我努力了五年的事，她輕易得到。
甚至不等我應聲，祝封焱就已經命人把我身上的嫁衣扒了下來。
“這是我沒日沒夜繡了一個月的嫁衣！”
只穿着裏衣的我，凍得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爲了繡它，不會女工的我把自己的手扎得千瘡百孔。
祝封焱卻語氣淡淡，“一件嫁衣而已，可以再繡。況且這件針腳粗糙，倒是委屈了清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