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
趙甜甜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好像生怕他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我也有點緊張，心提到了嗓子眼。
顧星野的目光，越過趙甜甜，再次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
【長得還行，看着挺乖，應該不會太麻煩。】
那個聲音又在我腦子裏響了起來！
我敢肯定，這次不是幻聽！
聲音就是從顧星野的方向傳來的，可他明明沒有開口！
這是什麼情況？讀心術？
不不不，怎麼可能。
一定是我摔傻了，腦子瓦特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顧星野看着我，薄唇輕啓，說出了一句讓我和趙甜甜都當場石化的話。
「做我女朋友。」
「……」
「……」
我和趙甜甜面面相覷，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你說什麼？」我結結巴巴地問。
「做我女朋友。」顧星野重復了一遍，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作爲交換，你下學期的學費，我包了。」
「不止兩萬，十萬，二十萬，只要你需要。」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清晰得過分。
我徹底懵了。
這什麼神展開？
碰瓷碰出一個男朋友？還是校草級別的？
而且，還附帶全額獎學金？
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我嚴重懷疑這是一個陷阱。
趙甜甜也傻了，她看看我，又看看顧星野，嘴巴張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估計也沒想到，自己表白失敗的對象，轉頭就要自己的姐妹做他女朋友。
這劇情，比她看的八點檔狗血劇還刺激。
【反應這麼遲鈍？看來不是很聰明。不過這樣也好，省心。】
那聲音又來了！
我這次聽得清清楚楚！
我猛地抬頭，死死地盯着顧星yě。
他臉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他的眼神，卻泄露了一絲不耐煩。
我終於明白了。
我不是幻聽。
我也不是能讀他的心。
而是，他能把他的想法，直接傳遞到我的腦子裏！
這是什麼超能力？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
「爲什麼？」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爲什麼是我？
我們根本不認識，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
「因爲你。」顧星野言簡意賅。
「我？」我更糊塗了。
「我需要一個女朋友，來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淡淡地解釋道。
所謂的「不必要的麻煩」，我猜，應該就包括像趙甜甜這樣，前仆後繼向他表白的女生。
「而你，看起來很需要錢。」
他的話，一針見血，戳得我心口生疼。
是，我需要錢。
我做夢都想。
但我不想用這種方式。
「所以，我們各取所需。」他下了結論。
「這是一場交易，你扮演我的女朋友，我爲你支付學費和生活費。」
「合約期一年，一年後，我們兩不相欠。」
他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像是在談一筆生意。
我看着他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心裏五味雜陳。
尊嚴和現實，在我的腦子裏瘋狂打架。
如果我答應了，我就成了別人口中「爲了錢出賣自己」的女孩。
可如果我不答應，下學期的學費，我該去哪裏湊？
我媽的藥，又該怎麼辦？
【還在猶豫？兩萬塊而已，對她來說就這麼重要？】
顧星野的聲音再次在我腦中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這絲輕蔑，像一根針，狠狠刺痛了我。
是啊，兩萬塊，對你這種開法拉利的富家少爺來說，可能就是一頓飯錢。
但對我來說，是壓在我身上的一座大山。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一股倔強涌上心頭。
我抬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
「好，我答應你。」
我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但我沒有退路。
趙甜甜在一旁，已經完全看傻了。
她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說：「淺淺，你瘋了？這是賣身契啊！」
我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顧星野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很好，省了不少口舌。】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了幾下。
「加個微信，我明天讓律師把合同發給你。」
我拿出我那台屏幕碎了好幾道的舊手機，和他加上了好友。
他的頭像是黑色的，昵稱就是一個簡單的「Gu」。
高冷得不行。
「上車，我送你們回宿舍。」他收起手機，言簡意賅。
「不用了，我們自己可以……」
我話還沒說完，趙甜甜就一把拉住我。
「上！爲什麼不上！法拉利啊！我這輩子還沒坐過呢！」
她一臉興奮，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碰瓷人家。
我：「……」
你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
最終，我還是被趙甜甜拖上了顧星野的法拉利。
車內空間不大，但很精致，到處都透着一股「我很貴」的氣息。
我拘謹地坐在副駕駛，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趙甜甜坐在後排，倒是自來熟，拿出手機對着車裏一頓狂拍。
顧星野啓動車子，平穩地匯入車流。
車裏很安靜，只有趙甜甜咔嚓咔嚓的拍照聲。
我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顧星野。
他專注地開着車，側臉線條冷硬，看起來不太好接近。
【坐姿這麼僵硬，是有多緊張？】
【算了，窮人家的孩子，沒見過世面也正常。】
我：「……」
我收回我的視線。
這個男人，嘴巴太毒了！
雖然他沒說出口，但我在腦子裏聽得一清二楚！
我決定不理他。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我們宿舍樓下。
顧星野停下車。
「到了。」
「謝謝。」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等等。」他叫住我。
我回頭看他。
「明天早上七點，我在樓下等你。」
「做什麼？」我不解。
【當然是履行你作爲女朋友的義務。】
【第一天，總得做做樣子。】
他嘴上卻說：「一起吃早餐。」
我點點頭，「知道了。」
然後飛快地拉着趙甜甜下了車。
直到跑進宿舍樓，我才鬆了一口氣。
一進宿舍，趙甜甜就把我按在椅子上，開始三堂會審。
「蘇淺淺！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早就對顧星野有意思了？」
「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去表白，然後你好趁虛而入？」
「你這個心機女！」
我哭笑不得，「你想什麼呢？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他說話。」
「那他爲什麼讓你做他女朋友？」趙甜甜一臉不信。
「我怎麼知道，」我攤了攤手，「可能他瞎了吧。」
「不對，」趙甜甜摸着下巴，開始分析，「他肯定是看上你了！一見鍾情！」
「你想想，你雖然窮，但長得好看啊！清純小白花，最招他們這種霸道校草喜歡了！」
「而且，你剛才摔倒的時候，頭發亂了，衣服也髒了，那叫一個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他肯定是被你那副樣子給迷住了！」
我聽着她的分析，只覺得離譜。
顧星野？對我一見鍾情？
他腦子裏的彈幕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明明就在吐槽我「窮」、「沒見過世面」。
這哪裏像一見鍾情的樣子？
「別瞎猜了，」我打斷她的幻想，「我們就是一場交易，他出錢，我出人，扮演他女朋友而已。」
「交易？」趙甜甜瞪大了眼睛，「那也不行啊！這跟賣身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我說，「他給我錢，是讓我扮演女朋友，不是讓我做別的。」
「而且，合同上肯定會寫清楚權利和義務，我相信他不會亂來。」
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自信，可能是因爲他那張看起來就很高貴冷豔的臉吧。
總覺得他不是那種會占便宜的人。
【她倒是挺信任我。】
【有點意思。】
顧星野的聲音又冷不丁地冒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環顧四周。
宿舍裏只有我和趙甜甜。
他都已經走了，我怎麼還能聽到他的心聲？
難道這個超能力，沒有距離限制？
我了個大去！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感覺我的腦袋裏，被裝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無間斷的顧星野頻道。
這日子，沒法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