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錢的效果立竿見影。
李銀環之前挖草藥都是懶懶散散的,現在她渾身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天還沒亮就爬起來說要上山。
她不是一個人,凡是分了錢的,全都一樣。
楊巧映看到他們這麼積極,也高興,這就是她爲什麼這麼快就把藥材拿去收購站的原因,不然大家積極性都不怎麼高,除了他們認得的草藥,其他有點拿不準的都當做沒看到,現在應該就不一樣了,得兩眼放光的辨認到底是不是能換錢的那種。
很快就到了考試的時候,家裏三個小學五年級的學生:楊大山的三女兒楊慶樂,楊四河的二丫三丫順利拿到了小學畢業證,等到秋天就可以去公社讀初一了,三個初二生裏,楊二川的大女兒楊珍珠考上了高中,楊七菊楊八海兩個也順利通過了,楊七菊以班級第一的名次考上了高中,楊八海則是以吊車尾成績險險飛過。
但楊八海不在乎名次,只要能考過,那就可以了!
但很快楊八海就後悔了。
因爲媽她在意名次。
她在期末考試之前說考的好的有獎勵,他沒放在心上,現在大家的成績都出來了,媽說到了兌現的時候了。
他看的眼睛都紅了。
楊七菊本來也沒怎麼放心上,但現在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這次期末考,她和三丫在班裏排名最好,都是第一名,各自得到一對紅頭繩,一本新本子,兩支新筆,一支牙刷,並且連續十天,每天一個水煮蛋。
四丫和楊慶樂分別考了班級第二名,各自得到一根紅頭繩,一本新本子、一支新筆,四個水煮蛋。
再過來就是楊大山的小兒子楊慶業,他這次成績發揮的比之前好,考了班級第五名,得到了一支鉛筆,兩個水煮蛋。
二丫、五丫和楊八海不在班級前五名之列,沒有獎勵。
另外楊巧映補充了一點,楊二川生的那三個都在前五名之列,她先把他們的獎勵保存着,下次見到再給他們。
在這方面不得不說,楊二川是家裏這麼多當父母的人裏最在意兒女學習成績的人,他們三個成績在班級裏都是名列前茅的。
楊八海聽着眼紅,不過他很快勸好了自己,他已經很努力了,都考上高中了,沒獎勵就沒獎勵吧,能繼續上多兩年學比什麼都好,二丫、五丫看着這些獎勵眼睛都綠了,她們明明聽到了奶奶說的話,爲什麼不上心?尤其是五丫,悔的不要不要的,她這次考了班級第六名,就差一點就有雞蛋吃了!
楊巧映滿意的看着他們的表情:“下次期末考,成績好的還有獎勵,繼續努力!”
這次就連最淡定的三丫都拿着本子和筆愛不釋手,物質獎勵可以繼續使用。
她還指望着等高考恢復了,家裏出幾個大學生呢。
周水冬看不到這些,她一邊爲三丫和四丫得到的獎勵高興,一邊爲二丫五丫的不爭氣憤怒,同時已經在盤算着怎麼讓得到獎勵的女兒把雞蛋分享出來了,本子和筆就算了,那好幾個雞蛋怎麼能獨享呢,別人就算了,她們弟弟最小,該分!
楊七菊拿到自己的水煮蛋之後,分了三分之一給楊巧映,她分,楊巧映就接着,然後楊七菊就故意拿到楊八海跟前轉了一圈,一邊吃一邊說:“這雞蛋真香,我覺得比之前都好吃,老八,你聞聞,是不是特別香?”
楊八海:“……”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直接撲上去想搶,但楊七菊就防着他呢,十分利落的塞到了自己嘴巴裏。
他還能從自己嘴巴裏摳出去不成?
楊慶樂拿到自己的水煮蛋後掰下來兩塊塞她爸媽嘴邊,他們笑着閃開了:“你奶奶給你的獎勵,你吃。”
他們不要,她就給了文盛和文惠。
楊慶居本來想自己一口吞的,看他姐姐這樣,就也給侄子侄女分了一塊。
三丫和四丫有樣學樣,給爸媽分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給自己,楊四河拿到就吃了,周水冬拿着分給自己的雞蛋皺眉,她覺得有點少,但也不好說什麼,轉手塞到了眼巴巴看着她的六福嘴裏,看到他幸福的眯起眼,鼓勵道:“回頭等你上學了,你也考第一名!”
楊六福一點都不覺得哪裏有問題,“對,我也考第一名!”他也想吃六個雞蛋!
楊八海:“……”
他同情的看了六福一眼,沒上過學的小屁孩,你就吹吧,等你上學了你就知道了,知識這東西不是你想學就能學會的。
他這打擊還沒下去呢,一扭頭就得知一噩耗,他的對象,不,應該說是前對象,前腳她爸來學校拿了畢業證,後腳就嫁人了,嫁的人還不是他們本公社的,而是隔壁公社的,聽說收了不少東西,男方給了一百八十塊彩禮,還有一部收音機,這些都留給藍家了,爲什麼對方那麼大方,因爲對方年紀大了點,前面娶過一個,只是意外沒了,不過這任妻子沒有給他留下一兒半女,她嫁過去不用當後媽。
藍家周圍的人都說他們家有成算,這女婿雖然年紀大點,但他有錢又大方,他們女兒嫁過去不會吃苦的,要是那窮的,沒結過婚的小夥子又怎麼樣呢,能讓女方不吃苦嗎?
楊八海:“……”
他的心被扎的有點涼。
楊八海想要在媽這裏得些安慰,結果媽只一味使喚他幹活,他覺得自己失寵了,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感覺,還有楊七菊也是這麼認爲的,她覺得喜大普奔。
明明是雙胞胎,就因爲自己先出生半小時,老八就臭不要臉的天天以老小自居,在媽媽面前竄來竄去,天天嚷嚷着他是弟弟,她是姐姐,要讓着弟弟,而媽媽真的更疼小的,她早就看不過眼了,現在好了,他小,還能小得過才幾歲的娃娃嗎?
自從老八提出了天價彩禮,媽媽對他的偏心就都轉移到了家裏三個最小的孩子身上,尤其是文慧,媽時不時就把人抱到懷裏不舍得放手,要是有好吃的,之前媽會偷偷塞給楊八海,偶爾自己也能沾點光,現在要麼媽給家裏上下全部人一起分,要麼就是只送給三個小的,他們這對龍鳳胎只能幹看着。
老八去哭訴,媽還振振有詞,“你們都這麼大了,還跟幾歲的小孩比,好意思嗎?你們要是不上學,媒人都要上門來給你們說親了。”
原來愛是會消失的。
爲什麼他們要長大?
但是不長大,又沒有辦法當一個獨立的大人,太爲難人了。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六福、文盛、文慧兄妹臉上多了一團肉,臉圓圓紅紅的,看着就跟年畫上的娃娃一樣,十分討喜。
李銀環看着都有些着急了,要是她有孩子,應該也能得到偏愛,只是她已經很努力了,怎麼還沒有懷上孩子?
很快她就沒有力氣再去想這個了,因爲秋收的時候到了。
學生放起了暑假,別想着可以玩耍,這是早稻收割的季節,他們放下書本沒多久就要拿起鐮刀幹活。
農忙是很辛苦的,早出晚歸,這時候根本沒有力氣上山去搞什麼副業,回到家渾身酸痛。
這個時候,就算是平時再節省的人家,也會盡量把家裏的夥食弄好點,不然身體撐不住。
楊家也不例外,每天雞下多少蛋,就煮多少,晚上還有炒臘肉,飯也不是紅薯豆子多米粒稀少的雜糧飯,而是大米多紅薯豆子少,油鹽的使用都比之前更大方。
早稻收完了,要翻田,要播種晚稻,另外紅薯花生黃豆也要收了,收了後要重新播種……
一年到頭,就沒有可以停下來好好休息的日子。
等總算緩過來歇口氣,楊巧映一看,得,全都瘦了,殺一只雞給大家夥補補吧,正好有一只雞到年紀不下蛋了,把它給殺了燉湯,另外再捉一只小雞來補上。
什麼?殺雞!?
這是什麼神仙日子啊!
楊巧映喝到香濃的雞湯後和遊戲空間裏的對比了一下,她覺得這種雞湯更好喝。
當晚,夜深人靜,大家都安然入睡的時候,楊巧映關好門窗,進了遊戲空間開始整理空間裏的東西。
她的倉庫滿滿當當,因爲它有保鮮的功能,所以優先往裏面放保質期比較短的,比如蘋果、柚子、芒果、木瓜等水果,占了10個格子。
豬肉它不能統一放一起,因爲細分不同的部位,這裏有豬筒骨一根、豬蹄三斤、豬耳朵一只,占了3個格子。
葡萄幹、芒果幹2個格子。
紅糖、白糖、大白兔奶糖、水果硬糖占了4個格子。
大米八斤,占了1個格子。
小麥十二斤,占了1個格子。
麻花三斤占了1個格子。
酸菜一壇1個格子。
……
除了食物之外,她有一卷黑色棉布、一匹灰色棉布、兩條鮮亮的絲巾。
這絲巾他們公社的供銷社沒有出現過,暫時不能拿出來用。
這小屋裏也塞的滿滿當當,角落堆了一堆樹植和鬆針,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小屋的院子裏是一排架子,現在上面曬着幹豆腐、豆角幹,還有兩條熏肉、五條兩斤重的熏魚。
她現在初步實現了吃魚自由。
水裏的魚不管有多靈活,只要是被她碰到了,就能給抓到空間裏來,一上岸,只能任她宰割,斷斷續續的,她已經抓了有上百斤魚了。
那些小的被她烘烤了做小魚幹,當做零嘴在廚房櫃子裏放着,饞了就吃幾條。
她這些東西,全都是空間的產出,她沒有去黑市交易過。
他們公社是有黑市的,想要完全杜絕不現實,總有交換的需求,有些人糧食不夠吃,定量不夠,不給他們買高價糧或者去換成粗糧,真餓死了誰負責任?
所以基本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線、不鬧到面上來,在檢查的時候跑快點,他們就不會追究到底。
但你要是運氣不好,被逮了個正着,那就要看你有沒有人脈了。
有關系的話,可能就是被教訓一頓,要是沒關系,一場改造就在前面等你。
而公社這裏的黑市又有什麼好東西呢?都是常見的東西。
她要是去買糧食,沒有票,就要花高價錢,但她本身錢就不多,糧食她又不是沒有,她一個人是夠的,她還有雞蛋和雞肉,再加上雜貨鋪隨機刷新的商品,在不急切的情況下,她沒有去黑市買東西的必要。
至於說去賣東西?
不。
自己吃用就算了,拿去賣,被人發現端倪怎麼辦?
風險太大,不劃算。
她照了照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主五十多了,原先的發色雖然還沒變白卻沒有光澤,現在顏色變黑了,臉上的皮膚也變好了一些,看着氣色也好了很多,體重也增加了幾斤,看着沒那麼瘦了。
藥沒白喝,那些吃的也沒白吃。
明天她養的雞又到了不下蛋的時候,四只都賣掉換成金幣吧,這次就不殺雞了,明天再燜個豬蹄吧,小火煨的軟軟懶懶,輕輕一咬就脫骨,入口噴香……
要說缺什麼,那也有,她數了一下自己的錢,掙的沒有花的多,她現在只有一百六十多塊錢了,賣草藥掙錢太慢了,還是要想想別的辦法……
今晚,不止楊巧映滿足,其他喝了雞湯吃了雞肉的楊家人都很滿足,就苦了他們周圍的鄰居:這楊家真是太過分了,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楊慶安一下地鄰居黃長友就湊了過來。
“楊慶安,你們昨天殺雞了,今天又打算做什麼好吃的?我在你們家旁邊聞着這些味道吃飯都不香了,瞧瞧你這樣子,吃着好吧。”
他拍了拍楊慶安肩膀,話裏有些幽怨,“你家要是再做好吃的,我家那幾個小的又要鬧一場,說要去你家做兒子了。”
楊慶安呵呵幹笑了兩聲,“黃大哥,今天哪還有好吃的,我家殺雞是那母雞太老了,不下蛋了,農忙又辛苦,索性就殺了,給家裏補一補,要是它還好好下蛋,誰家舍得殺啊。”
黃長友聽到這話心裏的氣平了一些,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家的雞都正是下蛋的好時候,肯定不能殺了吃,多吃幾個雞蛋就是補一補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家什麼時候抓小雞?”
“我媽今天說去問誰家的母雞抱窩了,換幾只回來。”按規定,他家只能再養一只雞,但是小雞不會每一只都能養活,所以要多換幾只保證成活率。
黃長友:“你家的雞都殺了,現在才打聽,有點遲了,直接問誰家有孵出來的小雞不好?”
楊慶安:“現在孵出來的小雞是被挑剩的,我家要養母雞,留着下蛋。”
這倒確實是這個道理。
在楊慶安被鄰居家大哥埋怨的時候,楊巧映正在聽着劉三妹訴苦,她在抱怨自家兩個兒媳婦打架。
打架的起因是她的小孫子感冒了,小兒媳婦就尋思着給他煮個雞蛋補補身體,直接從雞窩掏了給他,她大兒媳婦看了就鬧起來了,說先前她兒子病的時候沒有去拿雞蛋吃,憑什麼她能去掏雞窩?雙方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吵着吵着就打了起來,劉三妹心裏堵着一口氣,她羨慕地看着楊巧映:“還是你家好,兩個兒媳婦和和樂樂,家和萬事興。”
楊巧映呵呵笑了笑,她家兩個兒媳婦吵不起來,那是因爲她大兒媳婦的性子軟和,不會吵架。
磕磕碰碰肯定是有的,只是沒鬧大而已。
要說起來,她三個兒媳婦問題最大的是在公社裏的那個,她一年到頭就回來個兩三次,而且都不過夜,吃頓飯就回去了,她瞧不起鄉下,順帶着她養的三個孩子對這邊的關系也不怎麼親近,但好就好在她在公社,而且她有工作,還拉扯了老二一把,所以原主對這個兒媳婦的不滿都壓了下去,也不多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這麼過來了。
劉三妹又嘆了一口氣:“你就別謙虛了,你家兒媳婦是好的,你給你家小的讀書費那麼多錢,也沒聽他們說一句不好。”
她家兒媳婦可是對她供女兒讀書很不滿,總說浪費錢。
“你不能只看我光鮮的地方,再把你自己的不如意的地方拿出來對比,比如我家的老六。”
一說這個老六,劉三妹的眼睛就閃了閃。
“她在市裏日子還好吧,去年過年的時候是不是沒回娘家?”
這點在村裏是瞞不了的,進進出出,大家都看得見。
“她家裏有事脫不開身,沒有回來。”有心注意的人都知道,楊巧映幹脆點頭“說是等孩子懂事大點再回來。”
劉三妹同情的看着楊巧映,心情好像也沒那麼糟糕了,她家是有些吵鬧,但她也沒有女兒這樣啊,攀上高枝嫁到了市裏面就看不起娘家的泥腿子了,之前每次回來那下巴抬的眼睛都放天上了,也不怕脖子給折了,不過嘴上還是要安慰幾句:“這也沒辦法,等孩子大了,她就有空了。”
楊巧映在心裏回憶着這個女兒的情況,排行第六的女兒是個潑辣的性子,她也想進城過不用下地的好日子,不過她沒考上初中,所以她的目標放在了下鄉的知青裏。
還真被她挑中了一位有來歷的,談上了對象,而這個知青下鄉一年後就回去了,他這一回去就斷了聯系,她也不慌,等肚子顯懷了,挺着肚子就找上門去了,要是不娶她,就要去告他耍流氓,對方只能捏着鼻子娶了她進門,一開始日子不怎麼好過,但她沒多久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這徹底籠絡住了她婆家的心,日子一下子好過起來了,在那之後她就抖起來了,對娘家愛搭不理,別說過節回來了,過年都得看她心情。
就算回來了,也就意思意思拿點不值錢的東西,連自家的口糧都不帶,只會占娘家的便宜,原主之前沒少跟家裏人說這個女兒白養了。
劉三妹看楊巧映不說話,就轉移話題:“剛秋收完,怎麼不歇歇,我看你家又去了那麼多人挖野菜,家裏的菜斷頓了?”
“那倒不是,去摟多一些柴火,看到野菜長得那麼好,不挖回去可惜了,我家還養着兩頭豬,再多都不夠它們吃的。”楊巧映面不改色的說着謊話,實際上是一有點空閒,她們就想上山挖草藥多換點錢了。
劉三妹點頭,感慨:“豬真能吃啊。”她也養過豬,不過後來養死了一回,買豬仔的錢都沒回本,就放棄了。
要是能養大,雖然一半是任務豬要交公,剩下一半賣給收購站也能得不少錢,還有肉吃,太可惜了。
“我之前路過看了一眼你家那兩頭豬,養的真好,那豬圈打掃的也幹淨,看那個頭,養到年底你家這豬肯定很肥!到時候你留一塊好的肥肉給我吧?”她沒有養豬,年底大隊會抽籤分一些豬肉,省着吃過年用勉強也夠,但劉三妹想要換點肥肉熬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