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可以!”
許昭禾猛地抬頭,眼底滿是怒火。
那套世代相傳的銀針更是師父壓箱底的寶貝。
拜師那天,師父鄭重地交到她手裏:
“針灸包是中醫的命根子,要守得住手藝,更要護得住它。”
這套銀針對她來說,意義非比尋常。
溫景謙全都知道。
聽到她拒絕,溫兮月立刻纏上溫景謙撒嬌:
“景謙,正好我最近研究古籍缺套趁手的工具,想來她這種半吊子,也用不上這麼好的東西,不如給我。”
“我早一天摸透針法,爺爺就能早一天醒過來呀。”
溫景謙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抬手招來保鏢:
“去我書房,把太太的銀針取來。”
“溫景謙!”
許昭禾崩潰地沖上前,“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擅自送給別人?”
“銀針是師父傳給我的,我絕不答應給其他人用!”
看着她泛紅的眼眶,溫景謙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昭禾,聽話。爺爺要是沒被你耽誤,現在早就醒了,就讓兮月用一下怎麼了?”
“我保證,等她讓爺爺醒過來,立刻原封不動還給你。”
果然,溫景謙還是把溫老爺子昏迷怪在了她的頭上。
可若是他們肯聽她的,如今溫老爺子不僅早就能醒來,還能多至少五年的壽命。
許昭禾自嘲地笑笑,一步也不肯退:
“溫爺爺的病,我會親自爲他針灸,但銀針誰也不能動!”
聞言,溫景謙眼底覆上一片寒意:
“許昭禾,平時你說要歷練,我找病人陪你玩鬧也就罷了,爺爺的命金貴,絕不能給你練手。”
“轟”的一聲。
許昭禾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那些她熬夜辨證,施針到手指發麻的日夜。
那些病人康復後送來的錦旗,在他眼裏竟只是玩鬧?
當年蔣老爺子病危,多少名醫束都手無策,是她從閻王手裏搶回了這條命。
平時上門求醫的人,想要見她一面都難如登天。
如今,她的醫術卻被溫景謙貶得一文不值。
屈辱像潮水般將她淹沒,許昭禾咬着牙轉身就走。
溫兮月卻突然大喊:
“快抓住她!她要去搶銀針!”
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前,鐵鉗似的手架住她的胳膊。
許昭禾拼命掙扎,手腕被勒得生疼:
“溫景謙,放開我!難道你還想要囚禁我不成?”
溫景謙慌忙別過臉,不敢看她的眼睛:
“帶昭禾回病房養傷,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
養傷?
許昭禾眼裏滿是諷刺,不過是另一種軟禁罷了。
她被強行拖回病房。
看着房門在眼前重重關上,她渾身一顫。
冷的不止是身體,還有那顆曾經因爲溫景謙熾熱跳動過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微的聲響。
沒一會兒,溫兮月拿着那個熟悉的針灸包走了進來。
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銀針,笑得張揚:
“許昭禾,你以爲死撐着不答應就有用嗎?”
“只要我在景謙面前撒個嬌,你視若珍寶的東西,還不是落到了我手裏?”
許昭禾指尖猛地攥緊床單,布料被絞出深深的褶皺。
從前她不懂,溫兮月爲何總對她抱有莫名的敵意,哪怕她一再退讓也不肯罷休。
直到那天聽到對方話裏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她才徹底明白。
溫兮月要的,是溫景謙身邊的位置。
可她許昭禾,不願淪爲兩人感情遊戲裏的犧牲品。
“溫老爺子遲遲不醒,也有你的手筆,你怕他的身體再次崩盤,對嗎?”
“你胡說什麼?!”
溫兮月的表現,正好印證了許昭禾的猜想。
趁溫兮月失神,她猛地站起身,想要搶回銀針。
但連日的傷病讓她身形一晃,指尖剛觸到針灸包,就被溫兮月狠狠推了一把。
“嘭”的一聲。
許昭禾重重摔在冰涼的地板上,疼得她眼前發黑。
溫兮月蹲下身,用手指死死捏住她的下巴:
“許昭禾,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搶景謙?”
她湊近許昭禾的耳邊,聲音又輕又毒:
“今天我就讓你看清楚,他到底是信你,還是信我!”
話音剛落,溫兮月突然扇了自己一記耳光,白皙的臉頰瞬間浮現出清晰的紅印。
“殺人了!救命啊!”
她尖聲哭喊起來,“許昭禾你瘋了嗎?爲什麼要打我!”
病房門被再次推開。
溫景謙臉色鐵青地沖了進來。
目光掃過溫兮月紅腫的臉,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許昭禾,你對兮月做了什麼?!”